远方的树
每个人的臆像中都有一棵树。或是因为它们的花叶皮果,或是由于它们总站在一个特殊的角度注目你的人生。逃不掉也走不脱。有人说:草木无情。其实是人从来无视自然的呼吸。若干年后能如牵牛般拽你回来的还是那棵树,站立成生命本来的样子。
树总是带着某种情绪。或伟岸挺拔,或柔情依依。有树山便呈胜景,有树水泊便生风情。林海浩翰,烟村田园总不过是树在天地间的表演。树是文人画的神采,是歌唱者的音乐厅,是树给牛顿结出了苹果,也是树围绕出了农耕文明的国度。一个声音在树下对你说:我在老地方等你。后来也只有树伫立在你的生命里。守护着曾经的年华和诺言。
我一直确信自已就是从老家门前那棵皂角树上散落的一粒豆子。沿着鞋覆踏出的河流一直走入人头攒动的汪洋。无论在哪里立足依旧是一棵树的身姿。不悲不喜仰望着惆怅,不言不语擦肩了感伤。
人生是因为走过了季节里的日子才觉察热情后的薄凉。是因为经历过成长才更能认识繁华后的殁殇。是树在每一天用色彩和天赖之音告诉我们:时光尚在,与生命用往。
树,总是走在我们每一次驻足和眺望的镜头里。奔驰在旷野的天空下,陶醉在季节的画板上。我们总会习以为常,却无可例外地生活在它们的家园中,苟延着日子,憧憬着幸福。
树永远是正确的。我们的先民把“木”和“对”放在一起组成了“树”。有树木的地方才可能有人迹,树木开枝散叶的地方皆为故乡,被称作树的植物便是栋梁。
树总是走到最远的那一个。每一次困顿后一闪念的放弃都是因为不远的前方哪一棵小树卓然的招手而信心骤增,于是咬咬牙挺了过去。人生便又成就一段传奇。
与树为邻的日子是对祖先丛林时代的礼祭,是我们渴望在自然的家园里守卫内心的纯真,是一个人高扬着手臂标注着理想的净土。
生命其实就是一次叛逆的旅行和远足后释然的归来,我们穷尽一生追求的也不过是在一棵树下坦率地休憩然后告诉后人我来过这里,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