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作家•评论】周晓霞/尘埃里开出的花 ——写在《陵江残梦》研讨会之后

西南作家·评论

【西南作家·快讯】阿 月 /西南作家工作室联盟隆重上线

尘埃里开出的花

——写在《陵江残梦》研讨会之后

文/周晓霞(四川隆昌)

  

  晏良华长篇小说《陵江残梦》研讨会现场。

   

  

  才华横溢孤傲高冷的惊世才女张爱玲曾对深爱的胡兰成说过:遇见你我变得很低很低,一直低到尘埃里去,但我的心是欢喜的,并且在尘埃里开出花来。

  而我私下认为,能让人放下高傲降低身段,甚至卑微到尘埃里去不懈努力执着追求的不仅仅是爱情,还可以是自己热爱的工作,钟情的事业,坚守的梦想。尤其在参加晏良华先生《陵江残梦》研讨会之后,我更强烈而深切地笃定的认为:文学,便是尘埃里开出的花。

一、低入“尘埃”,方能开出艳丽之花

文学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一部好的文学作品必然是社会或某个时代的缩影,必然是“其内足以摅己而外足以感人”的上品。

而要想写出能“真正深入人民精神世界的、触及人的灵魂、引起人民思想共鸣”的作品,就必须最大限度地走进人物的生活,甚至卑微到尘埃——社会的最底层,去体验他们的衣食住行,体会他们的喜怒哀乐,经历他们的尊卑荣辱,去仔细观察切身感知他们生存生活的特定环境,方能让作品让人物成为过目不忘感人至深不可复制的“这一个”(黑格尔语)。

晏良华先生正是因为在乡镇工作多年,能深入了解体察川西北底层人民的生活,才能用非同寻常的视角和富有地方特色的文学语言,写出折射底层民众的情感状态、生存状态和生命状态,结构精致、情节曲折,具有多彩性、厚重性和可读性的这部批判现实主义小说《陵江残梦》,作品因触到了时代、社会及人类灵魂的神经和痛点,发人深省,所以有着巨大的艺术感染力和冲击力。

不仅如此,古往今来古今中外的文学家和作家大都深谙养尊处优高高在上足不出户闭门造车是难以创作出上乘作品的道理。为了能写出“所见者真,所知者深”的优秀作品,他们大多注重深入生活的底层真切地体验生活,最大限度的去贴近生活的真实:巴尔扎克曾亲自去当人力车夫;莎士比亚曾亲身体验乞丐的辛酸;狄更斯当真去睡过雾都流浪儿的孤儿窟;小仲马为《茶花女》曾长住妓院……再看看咱中国,许多人往往也是坠入困顿低入“尘埃”而成就了不朽篇章:正是因为经历了生灵涂炭穷兵黩武的战乱,杜甫才“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深味“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与黎民大众一起辗转迁徙餐风露宿流离失所,铸就了他“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忧国忧民的情怀,成就名垂千古的“诗史”,成为当之无愧的“诗圣”;“自是白衣卿相”的才子柳永正因“忍把浮名换作浅斟低唱”,出入于花间青楼,流连于酒肆曲坊,熟悉民间俚语并运用娴熟,一改浮华艳丽的词风,创作了大量的慢词,扩展了词的范围,不仅仅留下了“杨柳岸晓风残月”“多情自古伤离别”的婉约缠绵,更是让“凡有井水饮处皆能歌柳词”,推动了词的流传和发展;而曹雪芹正是经历了由盛到衰,饱尝“满径蓬蒿”“举家食粥酒常赊”贫困如洗的艰难,才深味世态炎凉,对封建社会有了更清醒更深刻的认识,终于“披阅十载,增删五次”写出了“字字看来皆是血”的《红楼梦》,成为中国古代长篇小说的高峰。

而我们优秀的现当代作家更是将深入底层,贴近生活奉为创作的圭臬。莫言在瑞典文学院发表的演讲中曾这样陈述:“我在集体劳动的田间地头,在生产队的牛棚马厩,在我爷爷奶奶的热炕头上,甚至在摇摇晃晃地行进着的牛车上,聆听了许许多多神鬼故事、历史传奇、逸闻趣事,这些故事都与当地的自然环境、家族历史紧密联系在一起,使我产生了强烈的现实感。”而早慧的女作家铁凝更是从小跟着质朴的农村姐妹一起摸爬滚打,那些地方那些人给予了她丰富的营养和充足的灵感,让她的文学才智从一起步就得到了充分自如的舒展,形成自己独特的风韵,使得她农村题材的作品“如同加上翅膀一样,能往更高处更远处飞翔”;孙犁也曾说自己在农村工作时很注意观察并不惜低声下气地接近那些人。并认为“农村,是文学是作家想象力最能够自由驰骋的地方”,他坚信“在接近自然的地方,在空气清新的地方,人的想象才能发生才能纯净。大城市,因为人口太密,互相碰撞,这种想象难以产生,即使偶然产生也容易夭折”。

  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贾平凹先生会经常回到乡下去住住,会骑着自行车穿行在田间地头大街小巷。正如他所说:“你生在哪儿就决定了你,故乡就是你的血地,出血、流血的地方。我一旦离开了老家,到西安、到北京、到上海,回头看我的老家,它感觉就不一样了。站在老家这个地方,看全中国,又是看到另外一种景象。两种距离不停地参照着,你才能认识这个社会。”贾平凹先生的话便是最好的注脚。

正是因为低入尘埃,最大限度地去贴近生活的真实,中国乃至世界文学史上才会有那么多“写情则沁人心脾,写景则在人耳目,述事则如其口出”的璀璨生辉经久不衰的传世之作!

  

  本文作者周晓霞(女,正前方)参加晏良华长篇小说《陵江残梦》研讨会。

  

  

  二、即使身如“尘埃”,也能开出花来,芳华绝代

  

说起“身如尘埃”不由得让我首先想到那个盲人女作家海伦·凯勒来。她在十九个月大时因患急性胃充血、脑充血而被夺去视力和听力,这个又聋又哑的幼小生命之于人间就是一颗不足挂齿的尘埃啊。可她在生活的86年无光、无声的世界里却先后完成了14本著作,其中最著名的有:《假如给我三天光明》《我的人生故事》《石墙故事》等,使得她曾荣获“总统自由勋章”,入选过美国《时代周刊》评选的“二十世纪美国十大偶像”之一,让她卑微的生命大放异彩。而中国的脑瘫诗人余秀华也是朵尘埃里开出的花。

再有我们熟悉的全才苏轼,当年因“乌台诗案”被贬黄州,使他从闻名天下的大文豪到阶下囚,从原来名动朝野的天仙才子变成了躬耕东坡的乡村农夫,不啻于从云端坠入尘埃,开启了他一生中最卑微最黑暗的历程。然而黄州选择了苏轼,苏轼也成就了黄州。面对生活的艰难和困苦精神的寂寞与孤独,他却发出了“古今立大事业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韧不拔之志”的铿锵之言,凭借惊世的才华和顽强的意志铸就了“一簑烟雨任平生”的旷达胸怀,完成了人生的蜕变,从“苏轼”变成了“苏东坡”。黄州是他命运的滑铁卢,却让他的文学创作达到了巅峰时刻——创作了赤壁“一词二赋”等众多流传千古的名作,在中国文学史上举足轻重。文学,让他把把别人眼中的苟且活成了自己的潇洒人生。

还有那个“壮岁旌旗拥万夫”“沙场秋点兵”想“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的辛弃疾,纵有“美芹十献”满腔报国之志,最终“却将万字平戎策,换得东家种树书”。然而他虽不能心想事成,不能奔走沙场血溅战袍,却可以笔走龙蛇泪洒宣纸,用刀和剑刻下“列舰层楼”“投鞭飞渡”“剑指三秦”“西风塞马”军事辞典般的诗词。时隔千年,当我们重读他的作品时,仍能真切感受到凛然杀气和磅礴气势。文学,让这位壮志难酬的沙场英雄爱国将军定格成有思想光芒和艺术魅力的词人永载史册。

除此之外,还有白居易、柳宗元、欧阳修、范仲淹等等,他们也曾时运不济屡遭贬谪,但他们没有就此消极沉沦,而是在困境中励精图治,“失之东隅得之桑榆”,在创作上取得了不斐的成就,留下众多脍炙人口的传世经典,受后人膜拜景仰。

  晏良华长篇小说《陵江残梦》研讨会后作家、评论家、诗人合影。

  

  

  三、我等凡夫俗子,也能向春灿烂

诚然,以上所举皆为名人之例;其实,我们凡夫俗子又何偿不是一样呢?虽然我们更是渺小得如一粒尘埃。

  正如一位作者说的“不过一个名字的符号,宇宙浩渺,时空无扰,或许这个符号,滚落历史的长河,不会溅起一点泡沫”,但我们依然要有梦想。三毛说“一个人至少拥有一个梦想,有一个理由去坚强。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里都是在流浪”,而文学便是最好的心灵栖息的地方。

固然,寻常的生活中多的是“苟且”,但“苟且”的生活也不能湮没我们那曾经的陌上年少激情荡漾。“时光可以老去,但文学不老;岁月可以流逝,但文心永恒”。只要我们怀揣文学的梦想,拥有“咬定青山的坚持,孜孜以求的坚毅,不折不回的坚韧,心无旁骛的坚守”,小人物也能开出花来,“融入百花争艳的春天,伸向诗意盎然的远方……”

  

    

                                    

   

  作家简介

  周晓霞,内江市作家协会会员,四川文学艺术院院士,《新蕾》杂志执行主编。擅长散文写作,作品散见于各大报刊。

  文学理念:热爱生活,反映生活,感悟生活。作品散见于各大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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