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作家散文】路俊刚/母爱之光，照我远航
母爱之光，照我远航
路俊刚（云南）
母爱如广袤沙漠里涌出的一泓清泉，使濒临绝望的人看到希望；母爱如浩瀚苍穹中降下的甘霖，使心灵久旱的儿女得到滋润；母爱如辽阔大海上出现的一缕灯光，使心灵迷茫的游子明确远航的方向。
——题记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时光的波涛总是奔涌向前，从来不逗留片刻。曾记得还是无忧无虑的少年时代，可是烟云流转，四十载的无情岁月已从我的身上大踏步地踩过，在心里刻下尘世虚幻空濛、人情枯荣冷暖的印痕。虽然沐浴柔和母爱之光的幸福美好年代已随着滚滚的红尘渐行渐远，可母亲关爱、激励、呵护我的情形却如影随形、历历如在昨日。它如同茫茫黑夜中一缕闪亮的灯光，一直以耀眼的光芒虔诚地闪耀在我的世界，竭力地照耀我远航，执着地激励我抛弃眼前的苟且，执着地迈向诗意和远方。
打开记忆的闸门，少年时代有关妈妈和我的一幕幕往事一齐奔上心头。我的少年时代，正处于改革开放初期。那时国家百废待兴，农村经济凋蔽，到处弥漫着贫穷与落后的气息。而做小本营生的父亲又折了本，这无疑让贫困的家庭雪上加霜，把一家人带入了更为严寒的隆冬。邻居的小伙伴每天早上上学都能得到几角零花钱，买上个黄黄的玉米馒头，在那里自豪幸福地尽情享受着神农大帝的恩赐。而我虽然羡慕他们，却不得不用恒心和毅力与饥饿作斗争。因为我贫穷的家庭，使得我每早吃上个玉米馒头这个原始的梦想也隔我很远很远，有时仿佛成了远方遥不可及的神话和梦幻中朝思暮想固守的茎绿。
对于正在长知识、长身体的我，慈祥的母亲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可是面对“箪瓢屡空，环堵萧然，不蔽风日”的家，又颇感束手无策。在万般无奈的情形之下，等到刨土豆的季节，母亲就精心地把地里的土豆刨回家储存在地窖里。等我上学的时候，每天金鸡报晓的时刻，母亲就早早地起床忙活了起来。她首先将土豆洗净，其次削皮切成规则的细丝条，再次将细丝条状的土豆丝整齐排列在盘子里和上面，最后将和上面的细丝条状土豆倒在滚烫的香油里。等烤黄后，一个香喷喷的土豆饼就呈现在我的眼前。那时每早总爱赖床的我，在梦幻中嗅到这沁人心脾的清香，顿时睡意全无，立马从床上爬起跃到母亲身边。吃着这饱含母亲无限深情和爱意的土豆饼，香在嘴上，饱在肚里，暖在心里，一天精神奕奕、信心百倍。那时，在我的心里，普通的土豆饼尤如山珍海味，美味无比。
溢满母亲关爱之光的土豆饼，一直伴我从金色的小学时光穿越到银色的初中时光。母亲的疼爱之光，在每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都闪烁在我的床前，亲吻我进入美妙甜蜜的梦幻，装点梦中那方沉寂的风景。
可是仲夏蝉鸣，止不住时间欲行的脚步。一眨眼，我已站在了决定人生道路的第一个站台——中考。中考前踌躇满志的我，没想到考场上心里患得患失，忐忑不安，导致发挥失常，成绩惨不忍睹。不仅与班主任老师预估的曲一中的憧憬失之交臂，而且与略微逊色的罗一中重点班的梦想也擦肩而过。中考成绩单上躺着的383这几个极不合排列组合规律的数字，我真是横看竖着、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无论怎么看都极不协调和顺眼。
“牛大的能力，菜籽大的命。”面对恶邻的冷嘲热讽，我伤痛的心骤然凝固成冰，没有一丝温暖。母亲此时看到心灰意冷的我，没有折怪，没有抱怨，有的只是温和慈爱的劝慰：
“马有失蹄，人有失误。哪里跌倒，哪里爬起，人生就有盼头。”
“嗯”，我失魂落魄地随声应和。
识文断字的母亲见她的话未能叩开我失望的心扉，又深情地说道：
“人的一生好比一年四季，既有春的绚烂和夏的酷热，还有秋的凄凉和冬的严寒。经历不同时令的历练，才能慢慢长大、成熟。”
“历练，是呀！”
母亲通俗易懂的比方让我如梦初醒。是呀！俗语有云：“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生活的巨轮，不经缓流与急流的历练，就不会激起美丽的浪花，驶向成功花开的幸福彼岸！
在母亲激励之光的映照下，我逾越了学习生活中无数的岛屿与暗礁，一路轻舟，越过了紧张繁忙的高中生活，进入了令无数莘莘学子向往的象牙塔，得以贪婪地吮吸知识的乳汁和为人处事的奶酪，最后成了一名燃烧自已照亮学生前行方向的红烛。
生活的尖刀在母亲脸上刻下沧桑的印记，流逝的岁月将母亲乌黑的头发染为银白。已年逾花甲的母亲本认为我已长大，变得成熟懂事了，自己也好颐养天年，享受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了。可是，固执的我却把母亲成家的叮嘱当作耳旁一吹而过的清风，使母亲多少年来渴盼早日抱上儿孙的梦想化为泡影。追求完美的我，还嫌弃母亲烦人的催婚。于是下狠心远离故乡，融入繁华的县城，去远方追寻隽秀的风景。
结果，我如愿以偿，由僻远农村飞入了钢筋混泥土熔铸的冷酷县城。远离了故乡老屋旁水墨意境的丝丝细竹，远离了故乡孔桥下的潺潺流水，远离了故乡母亲牵挂的唠叨，在繁华与喧嚣中舞弄青春年华。
也许是城市的灯红酒绿迷失了我的心智，让我忘乎所以。在调入县城第二年的一天深夜，我喝得酩酊大醉。在骑摩托车从回宿舍的路上，一辆车疾驰而来。我由于急速避让，导致人重重摔倒在铺满许多玻璃碎块的冷清街道上，左臂鲜血汩汩地向外奔涌。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隐约地感觉到被人送到了医院。经过检查，我的左臂皮肤挂裂，左手肌腱和左手无名指、小指尺神经断裂。于是立马被送上了手术台。经过医院众多医护人员争分夺秒、刻苦奋战整整四小时，终于把我从死神的手里夺了回来。
第二天，当清晨的第一束阳光照进病房时，我睁开了迷濛的眼眸。一睁开眼，就看到了我久违的母亲靠在床缘甜甜地睡着。我仔细审视，只见：她额头的皱纹又粗又深，尤如纵横的沟壑；手上的皮肤又黑又糙，宛若岁月历练的老松树皮；眼角的泪痕清晰可见，仿佛流水漫过的沙滩。
从幼到大，我从没这样远距离地审视过母亲的容颜。此时此刻，看到母亲横身上下写满的憔悴和疲惫，我不禁潸然泪下，内心涌起了莫名的凄楚与惭愧。是呀！可怜天下父母心。母亲一直这样无私地关爱、呵护我，而我却熟视无睹。我简直枉为人子呀！
听大哥说，昨晚母亲一听到我出事的消息，就催促他连夜驾车送她前往罗平。昨晚，她整整守在手术室外一夜，单薄的身躯被冻得瑟瑟发抖。无论姐姐怎样劝慰，她都不肯回去休息，一定要等我安全地下了手术台才放心。等医护人员将我推出手术室，她亲眼看到我安然无恙后才在床缘边放心地合上了疲倦的眼睛。
就这样，母亲陪伴我度过了整整一个月的住院时光，用呵护之光照亮了我的痊愈之路，让我在冷酷的城市中感受到了温热的慰藉，重新燃起生活的激情。
时间如白驹过隙，仿佛弹指一挥。虽然这刻骨铭心的一幕幕已沉淀为耄耋母亲脚下的蹒跚脚步，但母亲的疼爱、激励、呵护却如天边不灭的北斗，亘古不变地闪耀在我人生的每个黑沉沉的夜空，照耀我去远航、去探索、去奋斗。
如今，有了母爱之光的照耀，我的人生不再迷惘，灵魂不再彷徨。我甘愿固守清贫的三尺讲台，默默无私地用手指撰写跳跃的希望；我甘愿坚守平淡的家庭生活，不厌其烦地疼妻教子；我甘愿做一颗转瞬即逝的慧星，以短暂的生命酿造不曾勾兑的人生幸福。
感恩你，母亲！
感恩你给的关爱、激励、呵护一直伴我长大、成熟，直至化为宇宙尘粒。
你给予的关爱、激励、呵护之光，将在炎凉世态中温馨柔和地穿越过去和现在，照耀未来，照我远航，成为我人生历程中医治精神痛苦的一付济世良药，成为子孙后代生命掘进的不竭动力，成为人类薪火相传的不可或缺的纯美动人情感。
路俊刚，男，笔名晓路，云南罗平人，大学学历，中学高级教师，云南省曲靖市罗平县腊山第二中学教师。从懵懂的少年时代一路走到不惑之年的他，作为文学的忠实信徒，一直凭着执着、干净、纯粹、勤奋、虔诚的态度在灵魂的溪边苦苦坚持洗字，幻想在语言的荒野上最大限度地再现梦想和美。经过十几年的辛勤耕耘，有多篇（首）诗歌、散文、小说、教育教学论文获奖或偶见报刊杂志及公众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