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水︱西北望故乡,可怜海茫茫
看到这位陌生路人手打凉棚迎着阳光向着西北眺望时,忽然心头一动,这里,雷恩戈尔角,南太平洋与塔斯曼海的交际之处,海水中存着一条无形的界限,不知道发生着怎么样的融混过程,涤荡着怎么样的冲撞与纠缠,风暴来时会掀起十数米的滔天巨浪,风平浪静的时候星光如芒,明月如镜。海水与陆地缠绵悱恻,或者缱绻难舍,而视线抬高一寸,遥远的天边那是原居地的方位,是大陆的所在,是故乡的方向。
日暮相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愁,是乡愁的愁。
新西兰很多地方都有这样的指示牌,最喜欢的是告诉你,距离南极有多远,(新西兰人有探索南极的光辉历史和积极动因),距离悉尼有多远(作为澳大利亚的小兄弟表亲,大表哥的家总是要了解的),甚至距离东京有多远(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新西兰与日本的关系忽然间变得非常好),可标识中国城市的却很少,于是就只能靠心算,从另一个熟悉的城市加上与故乡之间的距离,那里栖息着一缕乡愁。
同样有着乡愁的还有毛利族裔,传说中他们的祖先也是乘着独木舟(Waka)从Hawaiki抵达这里的,在传统上,逝去的灵魂从各个地方漂游到雷恩戈角(Te Rerenga-Wairua),在这里的一棵巨大而孤独的圣诞树下,从这里再次回到Hawaiki祖先灵魂的行列中,这种树叫做Pohutukawa,遍布在新西兰的各处海岸,海角下的这一棵已经超过八百年,如今还茂盛如初,传说地狱的入口就在它的根系所在。
雷恩戈角的灯塔原本是不在这里的,当初为了保护通过北端湍流的船只,灯塔建立在Motuopao Island,但逐渐发现那并不是一个最佳的位置,终于到了二战期间(1941年)进行了拆解搬迁,挪到了现在这个地方,塔高10米,海拔165米,这是新西兰建造的最后一座灯塔,同时也是新西兰水手经常看到的第一座灯塔,现在成为了新西兰的重要地理坐标。
实际上雷恩戈角并不是严格意义上新西兰的最北端,往东三十公里开外的Surville Cliffs才是真正地理意义上的最北,这一点与南岛相似:人们都知道是最南端是斯特灵角,少有人知道其实是更靠东一些的斜坡角。所以许多流行的观点不能认真追究,你可以理解为这些所谓的最南和最北其实就是:“游客最容易抵达的最南和最北”。
在许多人的心愿清单里,新西兰的最北端代表就是这个海角,就是这座灯塔,不过也要做好心理准备,从停车场走过来的一段路倒是不在话下,多变的天气和狂风同样也不是什么事儿,如果要勾起了浓浓的乡愁才是真的无药可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