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环节：青少年科普科幻创作对谈
11月1日，“以好奇为指引，探科幻之未来”为主题的2020中国科幻大会“青少年科普科幻教育专题论坛”在京召开。本届论坛由中国科学技术协会、北京市人民政府主办，中国科普作家协会承办，清大紫育等共同协办，邀请到了包括中国科学院林群院士，中国科普作家协会理事长周忠和院士，中国教育学会常务副会长刘堂江以及中国科普作家协会副理事长吴岩在内的众多业内专家学者、知名作家齐聚一堂，围绕”中国青少年科普科幻教育”这一话题，与广大公众积极交流、畅谈分享。
图注：2020中国科幻大会“青少年科普科幻教育专题论坛”在北京首钢园召开
对话环节，马传思老师作为主持人与四位老师同台，展开了一场关于青少年科普科幻创作的对话。江波老师认为，科幻是有核心的，这个核心是科幻和文学有差异的原因。针对青少年，超侠老师建议用一种深入浅出、好玩有趣、幽默悬疑的方式去吸引青少年，让他们对科学产生兴趣。杨平老师也在对谈中讲到，科技中有趣的跟感觉相反或不一样的地方，这正好体现科学独有的魅力。郑军老师简明扼要地概括了科普科幻的落脚点。
以下是对话环节的致辞全文。
图注：当代少儿科幻文学代表作家马传思（左一）中国更新代科幻作家代表人物江波（左二）科幻作家超侠（中）专职作家杨平（右二）未来学家、科幻作家郑军（右一）
马传思：在场的各位领导、各位嘉宾，大家下午好，今天非常高兴和我们几位知名科幻作家一起在这儿跟大家聊一聊青少年科普科幻创作。其实讲到科幻，我想这个话题大家都很熟悉，科幻从本质上来说是一种年轻的文学，这个年轻不只是指科幻文学作为一种文学门类，相比其他文学门类来说时间更短暂，更重要的是科幻文学它的精神气质上更年轻，为什么呢？它对时代，对科技的关注这一些我们很多传统文学相对来说不是特别擅长的。讲到这个话题，科幻作为一种年轻的文学，作为一种面向未来的文学和青少年关系非常密切，这是第一个。另外一个方面，这些年，特别随着我们国家科幻的发展，有很多的优秀科幻作家特地为青少年儿童读者来进行创作，也就是我们今天到场的像王晋康老师、吴岩老师、董仁威老师，他们专门给青少年儿童读者创作一些少儿科幻。另外还包括台上知名这几位专家，包括马传思，今天我们大家一起围绕青少年科幻科普创作，就这个问题跟大家作一个简单的交流。
有几个问题，我们题目叫“科普科幻创作”，第一个问题，科普创作和科幻创作这两者到底有一些什么样的区别呢？请我们几位作家从自身经历角度跟大家交流交流，先请江波老师来进行交流。
江波：这个话题很有意思科普科幻创作，我觉得科普和科幻之间关联和区别都是蛮大的，尤其是对于一般性的科普科幻来说更是这样。我们今天是讲少儿科幻，少儿科幻上面有一个非常好的结合点，这一段时间我一直在讲这个事情叫做科普型的科幻小说。为什么老是讲这个？如果回顾一下自己步入科幻小说殿堂的过程，事实上在10岁左右的时候应该读了一批科幻小说，这一批科幻小说称之为科普型的科幻小说，这个小说有什么特点？很明确的科幻为知识点，比如介绍石油蛋白，从石油里面直接搞出来蛋白可以当做食品，还有像记得以前有一个仿生的东西，从变色龙身上提取一种涂料，涂在坦克上面就可以隐型了。围绕这个组织，故事比较简单，十几岁的小孩作为主人翁，对于人物的塑造没有那么深刻，主要的目的为了就是科普。谈到少儿科幻的话，在科普科幻结合上非常有特色的，是这样的结构，原因就在于用科幻小说介绍这些知识，更容易被小孩接受。1956年的时候，郑文光写过一篇科幻就是《从地球到火星》，写这个东西目的很明确，郑文光是天文学家，做天文学的科普，讲这些干燥的知识不是特别接受，想出来用故事包装的形式效果非常好，当时引起了一个观测火星轰动效应。从科普科幻的结合来说，科普型的这种科幻小说对于青少年儿童来说是非常有意思的东西。
马传思：借这个机会谈到科普科幻型的东西，请超侠老师分享一下科普创作和科幻创作有什么区别？
超侠：其实我们写科普，也写科幻，科普有一个东西你必须非常之正确的，一定非常扎实的知识，主要是普及，用一个通俗易懂的方式告诉大家什么是科学以及科学知识。如果很死板的科学知识传播的话，大家觉得不是那么容易接受，如果跟科幻结合起来，因为科幻是天马行空，而且本身具有一种吸引力的，把它结合起来以后会产生一种化学反应，就是所有的孩子们本身是对科普科幻不太区分的清楚，但是他对科学，对世界的认知性非常有感觉，非常有好奇心。我们把科普科幻结合起来做的话，一般分两种，以科幻为主，在写科幻的时候情不自禁灌输到很多科学知识。另外一种以科幻为目的的，科幻没有那么多，把科普写得很有趣，小时候看过黑猫警长就一个科普科幻动画，每一集非常严谨的科学知识，当时觉得非常奇怪，比如新婚之夜母螳螂被公螳螂吃掉，这样的科幻知识不知道，看到这样一个故事才知道有这样一个东西存在。吃猫的老鼠，在历史上是不存在的，但是放在科幻动画的背景下就可以。还有一种是真正核心的科幻，非常优质的科幻起到科普的作用，比如大刘的《三体》和《流浪地球》，考虑了科学设定以后，起到很大的科学普及作用，讨论了这里面的正确与不正确，得到了很大的传播，让大家更大的感兴趣。这两种作品是非常优质的科普科幻作品，科普一定和科幻结合起来，科幻这里面的科学知识一定要扎实，这样的话起到科普的作用。
马传思：超侠老师讲的话想起来郑永春老师讲的，科普和科幻关系很密切的，特别刚才提到三体，这一部作品是科幻的一部代表作，同时通过非常精彩、脑洞大开去传播科学知识，去引导大家某些科学知识、科学理论的关注。
杨平：前面两位老师都谈到了共同点，我稍微谈一谈区别，我觉得科普最重要的一个点一定要准，它的知识点一定要准。在准的基础上让它有趣，让它通俗易懂，让它可以接受。没有真实这一点的话，其他都是白扯。科幻的点在哪儿？科幻的点在于有趣，一个科幻的作品没有趣味的话，这里面的东西哪怕再有科普性，或者再怎么着的话，对于科幻来讲的话它的价值大大的受到伤害。举个例子，比如说写一部科普的文章，说我们国家神州飞船上天了，这是超光速的，这是胡说八道的，就失了真，其他写得再好也是错的。写一部科幻小说，想象两百年以后人类的生活与现在差不多，有意思吗？一点都没有意思，我们生活都很熟悉了，两百年后人类的生活与现在差不多，为什么看你的故事。在这一点上来说，在科普科幻他们确实有非常相通的东西，前面老师说得非常好，最核心的点上还是有不同的，一个是准，一个是有趣，基本上是这样的。
马传思：杨老师讲的是不是理解，有科学，有趣味的载体，但是侧重点一定不一样的，下面有请郑军老师。
郑军：我开始接到论坛邀请的时候，我以为跟周群老师在一个组，因为我没有出版过任何少儿科幻小说，但是我特别关注怎么用科幻小说来进行青少年教育，因为我是教育学专业的，我是吴岩老师的同行，我一直在那个组，今天早上跟少儿科幻小说作家在一起，很惭愧，我一本都没有出过。我出过45本书，30本科幻小说，15本是科普，大概能回答一线这个问题，就是两句话，科普的落脚点是知识，科幻的落脚点是人。
马传思：这个概括的非常经典。几位老师都已经讲到了科普和科幻，科普和科幻的区别，我的第二个问题跟第一个问题紧密相关的，那就是我们大家都对科普科幻有着比较深刻的认识，请问一下科普创作和科幻创作有什么公认的标准和方法？
郑军：现在还没有公认的标准，但是我觉得应该有，我经常做评委，没有标准就是乱评。现在给我们的标准，现在我做科幻小说的评委，每次做科幻科普之星的评委，他们不让做，就做科幻的评委，有四个标准，科学性占的权重最大的，想象力30分，文学性、思想性，就这四个标准。
杨平：我可能侧重谈一谈科幻这方面的一些想法，尤其像在座有很多的小朋友，肯定你们都在尝试着做一些科普科幻的创作。从科幻的角度上来讲，有几点可以说的，在姚海军的老师已经提到，我们要关注科技的发展，在整个自然的影响，当科技发展了以后，这是面临新的科技发展。这是一个很大的话题，五百年前人类移动的速度就是马的速度，很慢的。而现在我们人类移动的速度是超音速的速度来进行飞行的，五百年前人类生活的圈子就是自己的村子，现在我们在任何时候和地球任何一个人交往，整个地球变成了一个大的村子，叫做地球村。这些变化使得人类社会的结构，我们和其他人类交往的方式，交出朋友的方式，我们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跟随科技发展发生变化。我们想这些变化的话，这是一个非常核心的一个点。也就是姚老师提到的第三点。
另外提到一个小的点，在科幻当中涉及到跟科学有关的描写，怎么处理这些问题，我想请给各位小朋友介绍一个作家叫阿瑟克拉克，如果熟悉刘慈欣他的偶像就是阿瑟克拉克，对于怎么描写科技，怎么描写科技中的细节有一套独特的感觉，举个例子，一部小说与罗魔相会，一个人从很高的地方跳下来，下面是水，然后在悬崖上被困住了，人们划着小船去救他，怎么救，船上的人说很简单，就跳下去就行了，这么高的地方砸到水面上会摔死，不会的，上面有一个空气，最后有一个终极速度，生命是有保障的，就可以掉下来。可以找到科技中有趣的跟我们日常常识的感觉相反的或者不一样的地方，这一点上正好体现科学独有的一些魅力。在某些领域，在某些范围内，科学的真实和日常生活的体验不太一样的，找到这些点把它写出来，你的故事就非常有吸引力。
马传思：杨老师非常棒，通过阿瑟克拉克的创作对于科学关注的重要性，对于科幻小说的创作提供非常多的灵感，而且提供的作品真实性等等。请超侠老师谈一谈。
超侠：科普创作的标准应该是深入浅出，而科幻创作的标准是浅入深出，因为科普本身把很多大家觉得很烦琐，很复杂的科学知识用一种别人易于接受的方式，用一种很好玩的方式让大家很容易去接受，特别是针对青少年，针对孩子们，我们写到那些复杂的公式，我们要以一种什么好玩有趣、幽默悬疑的方式深深吸引住，看完这个作品以后就记住了这些知识，甚至对这些科学的东西感兴趣，这就是非常深的科学知识，要以什么样的方式很快乐、很浅显的扎根里面。我写了一个《天眼》，让儿童的方式去写，让儿童很容易记住他，像乡村老师一样，让孩子们记住。为什么科幻浅入深出，不是去记住难懂的科学概念，科学知识，首先是好玩好看，比如星球大战也好，比如盗梦空间也好，慢慢深入到一个很高的境界，一方面对科学知识高概念的理解，另外一方面深入到你的哲学的层面，思考的层面，宇宙的层面，从脚下到内心，到宇宙建立一个联系，表面上开头很好玩，很浅显。比如像黑客帝国动作很好，看了以后讲的是一个非常令人毛骨悚然，很惊悚，是一个浅入深出的一个东西，这是回答问题的标准，一个深入浅出，一个浅入深出。
马传思：超侠老师用了两个成语，表述科幻小说和科普小说的创作。
江波：我先说一下科幻吧，我觉得我在很多年前写过一篇小文章，叫做科普与科幻三重门，把科幻科普分成三重境界，这么多年来有一定的变化。对于科幻来说，我觉得首先有一个基本的标准，可能就是好看，或者市场的标准。大家能不能接受？是不是一个好故事？其中科学性这个方面不是特别的重要，即便所介绍的科学概念是扭曲的，是错误的，在故事当中发挥的作用就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科幻小说外延非常广泛的，像超级英雄的系列当做科幻来看，这里面用了一个概念，比如基因工程让人变成蜘蛛侠，这是一个比较夸张的一件事，但是大家够能接受。我觉得科幻第一个标准，最低的一个标准应该是好看，好看的话就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有各种各样的好看。但是科幻有一个核心的东西，这个核心的东西我觉得可能是科幻和其他内心文学有差异的原因，跟技术的发展，跟社会的发展有一个紧密的结合。如果一篇科幻小说能够达到这个核心的话，它是非常有意义的。刚才杨平老师举了阿瑟克拉克的例子，阿瑟克拉克跟NASA非常密切的关联，经常给阿瑟克拉克发一个信，我们探索的飞船有可能当年的小行星，一个科幻作家把握社会规律，把握科学发展的一个趋势，把这些东西体现作品里面，成为具有对人类的未来进行深度思考的东西，我觉得科幻小说核心当中最有价值一部分，也是科幻小说能够区别于其他类型小说最关键的一点，这是对于科幻的一个看法。对于科普的话，主要分成三个层次，科普说明一个东西，不管什么样的东西，我说明一下这个东西怎么运作的，有什么样的原理，这样的科普归为第一级的科普。第二级的科普，不仅仅是一个知识，这个知识来龙去脉是什么样的，有什么样的人加入里面，比较好的科普书停到必要的层次，最畅销书讲的科技史的故事和科学家的故事。第三个层次有宇宙观、世界观的东西在里面，成为一个体系，在这个层面上跟科幻有点相似上，在一定知识的基础上面对人类的未来，对社会的发展进行深入的思考。在最后一个层次上面，科幻和科普是相通的。
马传思：江波老师谈到了这么多，科幻小说有不同的类型，不见得科学的这一块要特别的扎实，我们可以百花齐放。另外科普就提到有不同的层次，对于这些话题，我们可以做更多更深入的交流，但是今天可能时间有限，我们也没有办法跟大家继续交流下去，也欢迎大家在会后和我们各位科幻作家进行私下的交流。同时也希望我们科幻作家在今后创造出更多更优秀的科普科幻作品，来给我们广大青少年读者提供更加丰富的精神粮食，再次感谢各位。
（该稿件为 2020年中国科幻大会青少年科普科幻教育专题论坛，对话环节的文字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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