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齐随笔——《查干湖之行》

一早听到“吉林松原地震”的消息，随手发了个微信慰问一下——查干湖边的农家乐老宋还好吗？阿弥陀佛有惊无险，四年前旅友一行从呼伦贝尓回程，我心想最好从海拉尓、白城、松原、农安一线回程。巧了，另外两人一个想去白城看看战友，一个想去松原看看曾经战天斗地的第二故乡。

一班慢车摇到了白城，老战友从中国轻武器试验场复员后，讨了个东北老婆，安居在离试验场三十公里处的李家村，会弄弄机械维修，倒也有口饭吃。白城住了一宿，战友也招待了两餐，堆了一房子包谷面，主人大声说随便拿，最后盛情之下每人带了一袋玉米渣，继续赶路了。

车到松原近半夜了，不到五分钟人也散尽了，一行三人一下子没了方向，初秋东北倒有几分寒意，找个地方先住下吧。想毕迎面走来一位中年妇女，一开口就说大哥今夜住我家吧，我是开玩笑地回了句，好呀，倒也不注意她不紧不慢地跟着我。

刚刚还是灯火通明、车水马龙的火车在不知怎么一下子变得冷清了，真的沒方向了，那妹子跟上来说：“
大哥别走了住我家吧。”想想也是，三个大老爷们儿怕什么呀，加上又冷又饿又困，好，听你的，跟你走，住你家，换来的是哈哈大笑。

真的不远拐了个弯，就到了住宿点，起名叫“松原之家'，领我们进门的妹子是此家旅店的老板，三个大老爷们坐在人家客厅里，妹子连忙招呼我们换鞋，叫在里屋喝着小酒的老公前来办入住手续。烟酒呀是最好的介绍信，而且烟酒不分家，没几句客套话，三个爷们就坐了下来，加上店主老公、小舅子，五人湊了一桌。

店主瞅了一眼桌上的菜，一会儿功夫拍了个黄瓜，炒了个蛋端了上来，老公也招呼店主一起坐下。酒过三巡，称兄道弟，套个近乎成了一家人。我们三人有个约定——出行途中有酒喝，只能两人喝，一个人要保持清醒，防万一。

互相看看明白了，过了睡觉点，反而不困了，加上小酒作用倒有几分兴奋。店主夫妻俩是绥化农村人，一个孩子在沈阳上大学，在家干农民收入少，出来打工赚钱让儿子完成学业，手脚勤快、干事麻利、长得几份和善相，小店生意倒不错。

老公在对面冷库白天找了份工作，小舅子搞了台二手车也偷偷拉货拉人，三年前，松原火车站周边政府整治规划基建，一楼餐饮商铺，二，三楼投资客买下租给她们经营，外出打工本来需租房，一来二去不如开个小旅店，自己吃住也解决了。

松原小地方人口不多，又没工业基础，房价也不高，租个四房二厅二卫房也不了三千元，吃了几口，也喝了点酒，洗了个热水澡想睡了，顺便也做个人情，叫小舅子的车约定明天自然醒后，拉我们去松原四处走走。

睡前我好奇地问了声店主：“老公在家喝酒，你一个娘们上街找客源难道……”，她笑笑说：“不怕，松原小地方治安很好，抬头不见低头见，都是熟人，秋、冬二季有客人住店，秋是收山货的客人，冬是去查干湖冬捕的游客和鱼商，有需求就有市场，城里宾馆，酒店生意没俺家好，一是回头客，二是俺家干净。”“干净”两个字还讲得特别地响。

我说妹子：“你把房钱收一下”，她说：“好来，就收45元吧：，我说：”上面不是写的三人间60元吗？”她笑笑说：“你行，进店门刚好过十二点，所以享受优惠了呀”。

诚实、厚道的东北人，大窗靠小区北面倒也安静。上枕睡梦来，我醒来已是七点了。推开门，只见妹子又在收拾了，她轻声地说：“楼下是餐厅，马路对面是长途汽车站，行李不用提，早餐后尽心玩去。李家坳的车要到中午时分，误不了事。回头再看看我家的山货，顺便带点回去，吃了我家秋耳你会记得我。”

小舅子的二手小车拉了我们一上午，东停西停让我们下车拍照，服务热情，收费也合理，给了他100元，“谢谢”说了好几声。松原我来过了，回家在地图上点个红。

长途汽车出站了，方向——查干湖边的李家坳，不用我操心有人会接待，养足精神混吃混喝，要紧的是上个“百度'了解一下地理位置、风土人情、气候特点、特产品物、历史人文，找点酒话乐子。

太阳晒得暖洋洋的，车子也开得平稳，又小睡一会儿，精神十足，去查干湖八十公里，近三小时车程，近下午四点查干湖到了。老宋叫儿子开车来接我们，又开了半小时车，到了一个叫“农家乐”的农庄，当然老宋站在门口迎接他当年战天斗地的兄弟。

“农家乐”是老宋开的，淡季游客不多，吃住游购十分便利。周边家家在搞基建，冰雪成了东北旅游的产业。老宋说：“查干湖禁捕期长，为了冬捕出盛况，淡季我们收山贷养猪喂鸡，闲来喝个酒扭秧歌，口袋也有点钱了，家家都有汽车，孩子们的房产去了白城、松原，再干两年我也交班了，到时你们都来此养老，吃个五常大米，时令湖鲜没问题。”

老宋听说我们明天走，倒有几分不高兴，说：“兄弟当年俺没那个条件，现在有条件了，多玩几天吧，虽然没有大上海的繁华，俺有满天的星星。”老宋带着我们围着李家坳走了一圈。倒上灯吃晚饭的时候了。走，回家吃大铁锅炖鱼去。

“铁锅炖鱼'是查干湖的一道名菜，风干的鱼加大棒骨炖了一大锅，就汤吃鱼加蔬菜就是个大杂烩，围着锅台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串门的邻居进进出出，那个热闹呀，酒话无所不谈，老宋说，查干湖一年比一年在缩小，产鱼量也不大了，水质也有下降，不知哪年就吃不到鱼了，年轻人都进城了，我们也干不动了……”

是呀，查干湖地处大庆、白城、松原三角地中间，水源来自内蒙呼伦贝尔湖，经济发展、城市化推进多少对生态环境有影响。大庆产油量也在下降，湖水会不会渗入地下呀，地壳的下沉会带来新的麻烦。好，喝酒，我们百姓也管不了。

酒喝到很晚，松原特产包谷酒真好喝，弟妹在收拾桌子，我们四人来到湖边，抬头满天繁星闪烁，真的久违了，此时再想三角架，快门线，测光表晚了。大自然真美，湖光山色、涛声、笑声，难得一见。老宋送到我们住处，单独同兄弟还有话说，混吃混喝的，我俩洗洗睡吧。

早餐，游湖、购山货、看老乡，午餐，打道回府了。松原一个名气不大的地方，计划经济时代曾是中国的林海、粮仓、肉库、鱼都，毛主席说，手中有粮，喜气洋洋。改革开放，重新调整产业结构，松原会比过去更加有生气活力。

下一站是农安，农安曾经是解放战争后士兵安置过近十万人的地方。它靠近长春了。农安当年解决过转业军人，如今怎样了？期待呀，车轮又转动了。到了农安会有好吃、好玩、好住吗？有，一定会有，好人一生平安。——农安，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