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工场·小说」王长英｜星际劫持（节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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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际劫持（节选之一）

一  大哥的讲述

母亲八十大寿，我们兄弟姐妹几个都团聚了。闲聊时，大哥讲了一件倍感奇怪的发生在他们小区的故事。大哥在北京开出租，现已退休。一天半夜一点多钟，大哥的门突然敲响。他开始以为是敲错了门，不想那声音又响又急。开门一看，是楼上的李老师。她慌慌张张地说，老王，我女儿肚子疼得厉害，老赵（她男人）回老家，求你开车送她到医院吧，120现在还没来……大哥穿好衣服上了楼，进屋一看，她女儿在床上疼得打滚，满脸汗珠，大哥赶紧背了孩子，开车赶到医院。一检查是急性阑尾炎，马上手术，多亏抢救及时，要等120，怕是来不及。那几天，大嫂与大哥帮着照看侍侯李老师与他的女儿，直到老赵回来。

两口子因这事，非常感激大哥。两家人开始经常走动。他们的女儿在读初中，大哥大嫂原还以为是他的孙子。后来才知道：他们的女儿是在福利院认领的，正在读初一。他们本来有一个儿子的。在十几前年，正读高一时，放暑假，到黑龙江塔林县姥姥家玩，走进了原始森林后就没再出来。孩子叫昊宇，是他们家的骄傲。品学兼优，各科成绩都很突出,在小学四年级就上完了初一的课程，在初一跳级到初三，去年升到了高一。其实昊宇智力超常在小时候就初见端倪。上小学时，发下新书，只看一遍就能够记住每一课内容，第几课在第几页几乎过目不忘，语言接受能力特强，小学就在市里的英语辩论会上取得第一名。他兴趣广泛：地理、植物、动物啥都感兴趣。尤其喜欢天文学。上幼儿班时就在父亲的指导下开始辨认星座。上学后阅读了很多天文学方面的课外书籍， 自制了天文望远镜。在学校的教学楼顶设立了观察站，是区少年宫天文小组的组长。他还对气功感兴趣，一次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头突然找到了昊宇父亲，想让昊宇跟着他学气功，说这孩子悟性好，是个好苗子。原来，在星期天，昊宇在公园里看到老头表演硬气功用手指在砖头上钻眼，用头顶破石板，好奇性驱使他便跟着老人学，只学了半天，老人便喜爱上了昊宇，寻到家里来。昊宇父亲婉言谢绝老人……

那年一放暑假，昊宇嚷着要到姥姥家，父母说明年再去吧，你去了要给姥姥填麻烦。昊宇说，这不是理由，姥姥成天念叨着叫俺回去呢，她来咱家就说好要我今年回去呢！况且我最多也就住半个月……父母缠不过，就买了车票送他到火车站。昊宇母亲又打了长途电话（当时还没有手机），告诉了塔林县工作的哥哥到车站去接昊宇.....

昊宇跟着母亲去过姥姥家，与舅舅家两个孩子大军与小军玩惯了，早等着他回去呢。他俩都比昊宇小。哥哥长哥哥短叫得可亲哩！昊宇二舅家里还养着一只狗，叫贝贝，黑白相间的耳朵，玉石似的眼睛，一进门就绕着他转圈，摇尾巴。

谁也没想到，在回姥姥家第八天头上，昊宇坐车到城里找大舅就再没回来，说是消失到原始森林里。

大哥听到这里便问，到城里找他大舅，怎么会到原始森林里呢？

老赵叹了一口气说，真正原因是昊宇看了村里的一座庙宇后才动了去原始森林里的念头，到城里找他大舅是他向姥姥找的借口。

二  凌云庙古钟

昊宇是怎么想起要到县城去找大舅的？

还得从离村子不远的那个庙说起。

那天，昊宇与大军小军到河边玩耍回来时，被离村不远修葺一新的古庙所吸引：高高的台阶，青蓝色的院墙，屋脊错落，飞檐高挑，朱红色大门。门楣上方“凌云庙”三个字特别醒目。庙内空间被松柏树树冠几乎遮满，风吹过松涛声像是河流在咆哮喘息，远远望去像个东方城堡，……昊宇问上次来怎么没有看到？大军说听父亲说这庙早就有了，在文革中被砸毁，这是重修。昊宇非常想到里面去看看，可大门紧闭。台阶一侧的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全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昊宇问庙里面有什么文物？俩人回答说只是记得树上挂着一口大钟，在钟上还有图！

一听有图，昊宇兴趣来了。便问是什么图？

大军说，就像地图一样！

昊宇问这里的看守员什么时候回来？大军小军说是回县里好长时间没有见开门。

昊宇围着庙转了一个圈看到有一棵榆树长在后面的院墙外，树枝紧贴着院墙。昊宇灵机一动，先上了那根榆树，然后跳到院里，继而又爬上了那棵挂着大钟的松树，果然看到钟上的图：一个个突出的圆点用线连着，就像在北京天文馆里看到的浑天仪一样！钟的正中央有几个大字：“石寬鐘銘文略記”下面便是一大片篆字，昊宇认不得。在钟靠下方的位置是一行楷字：“元貞乙未年铸。” 石宽是谁？是铸钟工匠？还是什么人？

昊宇问大军小军，俩人自然也不知道。回家问二舅，二舅便领着昊宇去见村里一个老人。老人快九十岁了，仍然耳不聋眼不花。一听来意，便把祖上的传说告诉了昊宇。老人说村头的庙是明代修建，它是为了纪念老和尚石宽！

啊！原来石宽是人名！

老人告诉昊宇：石宽的老家是在陕西咸阳，早在宋代就因战乱饥荒而随父亲迁来落脚庙头囤，与现在村里的石姓人是同宗。石宽从小因家境贫寒早早出家到凌云庙。原庙址在距庙头囤三十多里路的凤头峰。石宽经年累月在那里诵经供佛，后来便成为庙里长老。传说，在元代，每逢农历七月，附近村民们都要到庙里敬香供佛。路途远的香客便须住宿一夜才能返回。石宽便倾庙中所有，为香客或讨饭的饥民们支锅做饭。有一年，前来讨粥的饥民们在庙门外睡觉，夜深人静时，守夜的小和尚突然听到外面饥民呐喊救命。他跑出庙门后看到四五个人惊慌大喊：不好了，不好了，怪物抓人！说着朝前面指着，小和尚一看，并未看到怪物，只见有十多个饥民连成一串挣扎不得，身上绑着气囊，贴着地面朝前滑动，前面似有人牵引却又看不清……。小和尚赶紧跑回庙里叫醒长老石宽，石宽只身一人前去追赶。

被绑的饥民们得救了，而石宽长老却不见了。人们询问被救者，他们说，自己被气囊所拴仍在睡梦中，等醒来时才发现已经到了林中的一块空地，身边是被击碎的气囊，还有地面被火烧过的痕迹，别的什么也没有，石宽老人与另外两个人失踪，尸体也没找到……

被救饥民思念长老救命之恩，自愿筹资铸了大钟。几十年后，凤头峰的凌云庙毁于林中雷电大火，只有古钟幸存。明代，石宽所救饥民的后代中有人做了官，在庙头囤村重修凌云庙，古钟便移到现在庙中。

钟上篆字所记述便是以上内容。那图是朝中官员标出出事夜里怪人出现的星像位置。

昊宇听得津津有味。对那石宽老人神秘失踪产生极大疑问：用气囊把人飘浮起来？只有那超大的氢气球才能浮起重物，几层楼高的热气球才可浮起一至两个人，而那是在古代怎么就能够提炼氢气？昊宇便细细询问老人。

老人笑笑说，他可不知道氢气不氢气的，反正人是这么传说的。不过，还有更奇怪的事呢！老人告诉昊宇：

那是在村边的庙宇修好后，人们往新庙运钟时突然发现在钟下扣着一个直径有半尺左右的石井，那井像是突然才发现，在庙里的和尚根本不知道。它深不可测，朝下扔石头听不到落底之声，特别奇怪的是在孔的四周石头上雕有非常奇特的花纹，那花纹全由一个个怪人模样组成。文革时破四旧，有人想把花纹毁掉，可是那石头非常坚硬，用钢錾根本凿不动，用火烧再泼冷水想爆裂，可花纹丝毫未变……

昊宇的好奇探秘心被强烈地勾起。那石头是什么？不可能是钻石吧！从老人家出来，他要二舅领他去凤头峰看看，二舅说，他没去过，那里山大林密野兽出没有相跟怎么敢去？旧址去不成，新修的庙门又不开，昊宇便决定去县城找大舅到文管所那里好好问一问。

走的时候昊宇说的好好的，说问清情况一两天就回来。

那天二舅与大军小军亲自把昊宇送到开往县城的汽车上，还带着小狗贝贝呢！

第三天，大舅回来了。姥姥与妗子进门就问昊宇呢？

大舅说，他不是在家吗？

什么？他去找你没见着他？

没有呀！

全家人都慌了！

昊宇会到哪里去？坐汽车到县城难道会坐过了头？不可能！汽车终点就是县城！汽车站的车没有现在这么多，尽管少却都是定点定班次的。大舅二话没说马上返回县城找到了开车的司机。司机说那天是有个学生背着包在庙头囤上车刚走了不到两站远的路就下车了，还带着一条狗。

昊宇大舅忙问：没见他到哪里去了吗？司机摇摇头说没注意。

这说明昊宇根本不是到县城文管所而是另有目的！

人们便到公路边挨着的村子里打听。还真打听着了：一个老汉说，那天是有一个外地口音的孩子背着个包子进了南面山上大森林。说是要去凤头峰。老汉说，他曾劝说不要进去，危险，让他带上棍子，防止熊瞎子伤人……

可以肯定：昊宇只身去了凤头峰！

昊宇妗子听了一拍腿呜呜地哭起来：全怨自己粗心！上次来他就嚷着要到南面的森林里采集什么标本，我没让他去；我咋就没想到他还要去！走时他拿望远镜还没点醒我！

昊宇二舅也非常着急。说那天从石老家里出来就要我陪他去，我没答应，没想到他自己真个去了那里！这孩子不该瞒着家人呀！

庙头囤几乎动员了全村的人开始寻找。

果然，在森林里的一个河谷边的沙滩上看到了昊宇带着的包子：里面有植物标本、火柴盒、望远镜与指南针，日记本，还有三个未吃完的包子！人们的心骤然提紧!昊宇会不会被野兽……他们在包子附近看不出有什么挣扎搏斗的痕迹。昊宇还带着小狗，野兽要是出现，人与小狗总会留有痕迹呀！可是那里光光的什么也没有！他们赶紧向县公安局报案。干警立刻带了警犬迅速赶到森林里。

干警在现场勘察中，意外发现在河滩的野草灌木竟然有烧过的痕迹，呈现出了一个巨大的圆形，直径约有四十多米。在那圆形烧痕的中央，荒草里还留有一个深孔，直径约半尺左右。孔子四周石头上留着花纹。有人认出它与凤头峰老庙发现的井口花纹一样！用绳子试探它的深度，却够不着底!有人朝里面扔小石块，也听不到声音，人们怀疑是钻探队的钻孔，可村民说钻探队从未来过，就是真来过钻孔也没有这么粗！何况这个钻孔的痕迹是新的，周围并没有什么支架与痕迹。拆钻塔不可能连个脚印也没留下呀！

四处寻找包括在凤头峰等地，仍然没有结果。这对昊宇舅舅一家人的打击可想而知!昊宇的父母打来电话催昊宇回家，说是假期快到了，市少年宫邀请到一个外国天文学家讲课，要昊宇快回去。

一连催了几次。舅舅家人心如刀割……

三  奇怪的电话

正当他们为是否告诉昊宇父母而犹豫时，村委会会计小陈突然跑来说他在村办公室接到了一个电话。那是村里的唯一有摇把的干电池式旧式电话，由于线路不通早就不用了。突然响起的铃声把会计吓了一跳，他拿起了听筒，先是听到嗡嗡金属声音在响，既没问他是谁也没问这个村子叫什么，只说了一句：森林里的一个人在他们那里。口音怪异，特别拗口，连着说了两遍!会计已经知道了昊宇失踪的事，大声问道你是谁？在哪里？可是对方没有回答，戛然挂断。听了会计的陈述后，公安局干警迅速对电话线路仔细勘查，结果让他们更为奇怪：村里到乡里的电话线有四五个地方断了!中间短缺的线路最长竟达上百米!电话是怎么打进来的？莫非用了电信部门夹住电线就可以打电话的专用设备？人们不禁怀疑有人把昊宇当人质给抓起来了。

人们的心再次揪紧。

假期已经到了，昊宇所在的学校就要开课了。

当昊宇父母再次催昊宇回家时，昊宇舅舅才把情况如实告诉了昊宇父母。因为不能再隐瞒了！

昊宇父母亲俩人赶回老家，听说了详细情况后，一致推断昊宇是被劫持当了人质。

可是县公安局依然没有找到丝毫线索。

时间一天天过去。

这给昊宇的父母、舅舅家带来的打击与痛苦无法形容。他们只好带着昊宇的东西返回北京。

在昊宇失踪后一个多月的一天，昊宇父亲上班，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最先接听电话的是校长办公室小李，她非常惊喜地说，老赵，你儿子叫你！

昊宇父亲飞奔到电话桌边，一把接过听筒，他高兴得直哆嗦：在电话里果然听到了昊宇的声音：爸爸，我想你们！昊宇父亲大声问你在哪里？什么时候回家？可是却听不到儿子回音。他无力地放下电话。那个同事看着他的脸色问，你儿子在哪里？

昊宇父亲痛苦地摇摇头，不知道！定然是被劫持了！被劫持了！劫持者一般是要钱要物，可电话里什么也没说呀！

小李惊讶地说，是哪里的电话，你该赶快报案呀！

昊宇父亲呆呆地坐在那里，怎么报案呀！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打的电话呀！到哪里去寻找？

小李提醒他:到电信部门查呀！

电信部门马上对当天打电话纪录进行查询，可是毫无记载！不过，通了这次电话，使昊宇父母心底重新燃起了希望与信心。他们的孩子至少还活着！他们在期盼中等待着昊宇的音讯……

他们相信儿子总有一天会回来！他们在屋里依然挂着儿子上学时的照片。他们把昊宇的书包保存得好好的。昊宇的学习用具、从塔林带回来的望远镜与标本盒呀、英语磁带各种课外书籍全都按照原来的位置放好。他们想儿子回来对家里的环境就不会感到陌生。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一年、四五年过去了……十多年时间过去了，昊宇父母失去了希望，两人已经过了生育的年龄，在人们的劝说下，在福利院领养了一个女儿，用以分散对儿子的思念。前不久便住到了回迁楼。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几个月前，他的儿子突然有了音讯。是老赵学校打电话告诉了俩口子，说昊宇现在在上海一家医院。

夫妻俩一听，其惊喜无法形容。老赵问是从哪儿打来的电话？对方转告了他俩。老赵立刻按号打过去询问。接电话的是医生。对方在电话里说，是你们的儿子昊宇让医院打电话询问的，我们整整找了两天时间才问到你的手机号。

老赵俩口子一听儿子还活着，激动得眼泪直流。他们说请把手机转给儿子，我们想听听他的声音。医生说，他现在正在重病监护病房，不能讲话，情绪尤其不能激动。

他俩又问，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讲话？

医生说，要等病情好转才能确定。

夫妻俩一听，把女儿安排给大哥，立刻买了飞往上海的机票。

大约十多天之后，夫妻俩带着他的儿子回来了。

这事惊动了单元楼。大家纷纷上门慰问。可是夫妻俩一一谢绝……

大哥说到这里目光盯着我们，你们猜猜看，这孩子十多年时间到底去了哪儿？

这还用问吗？肯定是被当成了人质抓走的！

妹妹马上否认，塔里班劫持美国人质也没这么长时间，何况是个孩子。再说，他是在东北的原始森林里走失的，十多年后怎么出现在上海？

我说，大哥，我们猜不到了，你别卖关子了，赶紧告诉我们吧！

大哥说，昊宇从上海接回北京我见着了，奇怪的是相貌看上去，还是个高中生，只是头发变马了绿色。

啊，绿头发有什么奇怪，现在啥颜色的头发没有？

大哥说，那我就不知道了。至于他在这些年是去干什么了，我也不便去问。后来，老赵给过我一个复印的册子，是昊宇写的。像是日记，时间却断断续续，内容很奇特，我对老赵说过，你是写小说的，他才答应拿来让我给你看。

大哥说着便从包子里拿出一个厚厚的本子递给我。我被里面描述的离奇甚至怪异的情景所吸引。不过，里面记述头绪很零乱。我用几个月的时间进行了整理、删节，还跟着大哥到北京亲自采访了主人翁昊宇。昊宇的父母叮嘱我，一定不要用真名字，也不要急于发表。昊宇正在上学，要不，此事一传到网上，引来媒体的关注，会打挠甚至会搅乱他们一家平静的生活。我答应在几年后再发表。并根据内容新加了小标题。为了阅读方便，采用第一人称的手法。不过，要请读者们注意的是由于我与昊宇在年龄上的差异，书中文字表述多少会带有成人化的倾向。不过，又一想，这也无妨。小说出版目的不就是为了让更多的人阅读？学生、成人都来看岂不更好，多多益善！好了，现在就开始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