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手功夫·一指禅真传（上）
以武学打开世界
一、阴功总说
武功一道，繁复众多，不能悉举其名，纵穷一生之力，亦不足以尽其技，非但不能尽其技，即欲尽言之，亦已难能，就大体而言，武功可分两大类：一种是制人之功夫，一种则系自卫之功夫。进而言之，又都可分为软功、硬功，由此而再分析，则其名众矣。大抵练习武功之人，对于自卫、制人二种功夫，必兼习一二种。惟软功、硬功，则各凭其人之所好。盖如此攻守悉备。不至为人所害也。惟制人之道，必我之手脚，着于敌人之身，即可以使之折服。盖欲制人者。必其力已达，始能收效，若手脚不着人，其力无由而达，又何从而制人？顾亦竟有其手并不着人，而亦能使之受创，且足以使人受巨创而至无可救药。以常理言，是固奇异之至，然实乃竟有其事，盖此即阴手功夫是也。阴手功夫，简称阴功。在功夫中实最为刻毒。而世间擅此功者亦独少。盖非养晦功深之人，偶得此功，意气飞扬，即易出手伤人。故武术家威相戒而弗习也。其实此亦先入为主之见，未必尽当。如言伤人，则何种功夫不足制人于死地，非必阴功而始能杀人也。同一刀枪，盗用之则资为越货杀人之具，兵用之则资为却敌平乱之器。非武功武器之足以为患，乃在用者之是否得其正道耳。阴功之法，亦犹是也。曩者闻里人言，蒋觐圜孝廉，每于文事之暇，辄至井畔举拳向下冲击。初亦以闻人谈井拳功事而不之深信，故戏而为此，并不斤斤必其成功也。顾久而觉异，盖每一拳击下时，则井中竟起微波相撼之声。历久而其声愈大，终且于一拳击下之际，井中之水，飞溅而出，越出井栏者0，7~1米之高。是以知此功之竟成。先生固儒，平素不以技炫人，至是更深藏。曾山中有怪善，犬身而独角，口中时呼气，腥恶异常，相距一二米，中者辄晕。乡人之受害者甚众。一日，先生偕友游山间，竞与兽相值。兽见人辄喷气而前，作相扑状。先生约退其友，掉臂而前，举左拳遥击之，拳未着兽而兽犬嗥。连击之则仆地而滚，须臾死毙。俗传蒋先生神拳击怪事，谓系旱魃者，误也。夫井拳之功。亦阴手也。蒋先生非但未伤人，且奋拳击怪，为众除肘腋之害，是有功矣。此足证我正道之说。由是以言，则阴手功夫，亦非绝对不可学也。惟阴手功夫之种类，亦不止一种，如一指禅、红沙手、井拳功、龙爪功、观音掌等皆是也。其所练之部位及练习之方法，固有出入，而其理则一也。昔者涵虚禅师曾有言曰：“武功之事，尚德不尚力。”予谓此语言于练习阴功为最当。盖无德之人，心气爨躁，粗浮夸大，固不足以语阴手功夫，若德量宽雍之人，心平气和，谦恭有礼，即练成阴手功夫，亦不至为人害。昔之武师，每执一陈见，以为阴手功夫之决不可以传人。固所不可，而此一隙之见，亦宜打破，不妨变通而行之。为师者，宜审知其徒文品性。其品性恶劣者。非但阴手功夫不可滥传，即其他稍为精深之拳脚武功，亦宜藏置若干。否则技成之后，一旦肇祸，非但彼自身受害，亦足以遗师门之玷也。若遇品性温良之人，即将阴手功夫授之，亦不至为祸。因品性温良之人，必知礼而善让。在武术场中，能得一让字，则百祸皆除。不出手相竞，已不至为所伤，我亦无伤人矣。若至得当之时偶一用之，则足以制胜。须知人之学技，非必时时用之也。
二、关于阴功之戒忌
练习阴功之方法，不一而足，或用手向日行动，或运指向月行动，而井拳功则对井行之，皆用悬空之劲，而不着实物。因此而引出许多误会，殊堪惋惜。父兄偶有见其子弟练习此等功夫，必相戒曰：“日宫有金鸡，月府有玉兔，若井亦有并泉童子，皆神也。今乃向神击扑，且每日行之，彼神灵者，焉能不怒！神怒则降罚，祸立至矣。”此言虽荒涎不经，而涉于迷信，但究其命意，固亦有可取。盖为父兄者，恐其子弟一旦学成此等功夫，易于肇祸，或因意气而伤人。或于无意中误伤他人。他人固蒙其害，而杀身之祸，亦由是自肇之矣。若明言以戒之，恐不足以动其心，故特伪言以遏之也。盖练武功之人，对于神鬼之说，信之最深。今以神权威之，且言又近理，故必深信而辍其事也。久而此言竟成为告诫之口诀。若于乡间执一学武者而讯之曰：“子胡为而不习并拳功？”必曰：“井有神司，击之必获戾，故弗敢学也。”此亦先入为主之见，不可遽移。且练习阴手功夫之人，日为阴气所中，必现萎黄枯瘦之状，或且得咳呛哮喘之疾，皆阴毒入里之故。不明此理，见此情形，必以为果因练功而获罪神明，自食其果，故相戒益力，且引之为证。学此宜切记：初起时即宜延医服药，以调和其内部，使阴气宣于外，则身体可保无虞。不医必成痼疾。既为阴毒所中，万不可近女色。若竟犯之，则阴毒内袭。元阳外泄，浊阴克阳，欲不死亦不可得矣。生死攸关，非可儿戏者。
三、阴功之誓约
昔之武师，往往因，上述之戒忌，泥守成规，不肯轻易以阴手功夫传人。即有传者，亦必郑重考察投师者之品性，如其人可传，又必申之以诫约，要之以盟暂。申诚约乃武术家传授绝手功夫之恒例，固非阴手功夫独然也。其诫约乃师门历代袭传，无非戒好勇斗狠、为非作恶等条款。至于设誓一事，昔人视为极重之举，轻易不肯履行。因设暂之后，神明共鉴，倘或犯之，必应暂而杀其身也。其誓词大致如下：“弟子某某人，今后从某某老师学习一指禅功夫，愿遵守师门戒约。如功夫学成之后，有犯戒约，必然不得善终。为此昭告于皇天后土，过往神衹，俾共鉴察。谨誓。某年某月某日，弟子XXX叩启。”设誓之时，须备清香明烛，三牲福礼，郑重行之。更有一事，练习阴手功夫者应特别注意。即练功之手，须选择也。寻常之人，取物作事，每用右手，是则宜用左手练功；左撇子则宜用右手练功。因各种阴手功夫，具系死手，练成之后，触物物毁，触人人伤。若以时常应用之手习之，易在无意中毁物伤人。非但噌其罪戾，即良心上亦不能自安，故必慎而避之也。
四、练习阴功之步骤
练习各种武功，皆有一定步骤。务须依其次序，逐渐进行，方能顺利。故练功者最忌急进及越跨，而于阴手功夫为尤甚。因练习别种软硬功夫，误犯急进越跨之弊，不过阻碍其功夫之进行，即犯之已甚，亦不过肇肢体或内部之伤耳。且来势急骤，易为人所察觉，医治亦不十分困难。阴功则不然，练时完全运用阴柔之劲，凭空点击，不着一物，其发也微，其积也渐。即按步进行，尚不免为阴毒所中，发生菱黄枯瘦之病。若急进或越跨，鲜有不因此而殒其生者。且阴毒之中人，皆在无形之中，初入之时，固不易觉；迨至能自觉时，则双毒已深，欲治之已非易矣。练者如系循序而进，则其身体之抵抗能力，亦逐渐增加。故阴毒虽乘之，犹不至于立殆，医治亦较易着手。若丝毫未有功夫之人，其身体之抵抗能力，既不充分，如急进贪动，而为阴毒所乘，则其来也骤，其入也深，往往不及救治而濒于殆；即或医之药之，亦未必可以保全其生命。急进之为害已如是。而越跨之害，尤胜于此。一着之差，生命系之。练此阴手功夫者，可不慎乎！练习阴手功夫之要诀，终以由实入虚为妙。起初就实物练习，以后逐渐离开实物，进而练习阴柔之虚劲。在行动之后，往往易于发生手腕肿胀、手臂酸麻等现象。此乃运阴柔之劲既久，反使血脉阻滞所致。若不治之，积久成疾，阴毒乘之矣。而发现萎黄枯瘦等症者，则须请专家诊治，服药调理，非外治所能奏效者矣。
五、练习阴功与年龄
练习拳脚及各种软硬功夫，与人之年龄极有关系。大抵以幼年即入手练习者较易成功。且有数种功夫，如轻身功夫、巧门功夫等，必须从幼年开始练习；一旦成人，即不能再练，纵练亦难望其有成。即普通之武功，成年练习，亦不如幼年练习，易于成功。因人至成年之后，筋骨渐老，活动之能力，亦因之而减退，故成功至不易也。惟此阴手功夫，则恰恰相反，必至成年之后，始可从事练习。童年则绝对不能练习。盖以阴毒之故也。成年之人，筋骨已老，抵抗之力亦强，阴奪固不易中，即或中之，亦不至骤然深入，尚可医治也。若幼年之童子，非但筋骨之发育，未臻完固，即内部脏腑，亦软嫩易袭。若练习阴手功夫，偶为阴毒所中，外邪即袭其内部，深陷而不可救治矣。且练习别种功夫而必始乎童年，另自他故。因无论拳脚及软硬功夫，其最主要之点，即在轻灵活泼。童子肢体柔软，易于达此境地。成人筋骨渐老，欲其轻灵活泼，势有所难。至于阴手功夫，完全系一种死手，只消将一指或一掌练出功夫，即可遥遥指点，使人于无形之中，受其伤害。纵使敌人具有轻灵活泼之技术，亦难逃其掌握，如此则自己纵钝拙濡滞，亦固无伤也。因此，待成年后再练习此种阴手功，尚不为迟。最好年至20以外，始行着手。筋骨老练，固可免除上述之病。且人至此年龄，见识亦巳稍广，心志亦较笃定，兼可免除急促越畸等弊病。至成功之时，，年将30，火气亦必稍退，不至动辄伤人，以招祸患。
六、练习阴功与药物
武功与药物，本有极深之关系，固非特阴手功夫然也。武术家之囊中，恒备有数种药物，以防意外。平时固可济世利人，自已受到伤害时，亦可用以自救。惟阴手功夫，与药物之关系，更为深切。因运使阴柔之劲，最易使骨骼酸麻、皮肉肿胀。而发生种种不良现象，又足以影响其功夫。故必用药水洗浸之；如内部已中阴毒，则用内服药疏解之。兹将药方录下。
洗手方一
乳香62克、草麝香62克、五茄皮125克、藏红花187克、鸡距子125克、皮硝125克、青盐250克、爬山虎62克、淮牛膝62克、南星94克、生草乌125克、砂膏皮250克、钩藤125克、虎骨62克、麻黄62克、柴胡94克、鹰爪1副、川乌125克、水仙花125克、瓦花62克、槐花62克、金樱子62克、白石榴皮62克、葸子62克、白鲜皮125克、虎骨草125克、闹杨花125克、落得打125克、四红草250克、款冬花125克、地骨皮62克、穿山甲94克、车前子94克、象皮125克、大力根125克、蓖麻子62克、没药62克、木瓜20个、五龙草125克、马鞭草62克、自然铜62克、蛇床子62克、桂枝62克、八仙草125克、过山龙94克、还魂草94克、白凤仙21个、梧桐花125克、槐条94克、生半夏62克、覆盆子62克、核桃皮94克、黄芪94克、胡蜂窠1个、油松节10个、大浮萍24个。
以上各药，加陈醋10千克，水10千克，共同煎浓，贮磁缸中。练习阴手功夫之时，先将手放入浸少顷，然后取出擦热；行功后亦如法洗浸一次，则可免受伤之虞。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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