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母亲节
一年一度母亲节
母亲节那天,哥姐们回到老家陪母亲,在微信群里发了一段母亲抡起锄头挖菜的视频。这是屋前庭院的一小块菜地,这小块菜地是母亲坚守农村老宅子而不愿去城里的一个主要的牵挂。种地早已不是家里的生活必须,对母亲而言却也是她难以割舍的习惯。看着她80多岁的年龄,仍能抡起铁锄,心里是欣慰的。我想她一定在劳作中有快乐的体会,所以我们都没有因通常的孝心而劝止她。大多数人前赴后继离开田野土壤,奔向城市里的美好生活,的确获得了很多,却也不可忘记了简单的田野劳作,那本是快乐的。
由母亲的劳动场景,我记起了少年时与母亲在农村的趣事一二。
伤疤久了也是温情的回忆
我因为在家最小,称为老幺,打小是有机会常去城里父亲的单位住一阵子,过城里人的生活。来去都是坐某单位的卡车驾驶室里,那时好像没有副驾驶一说,我们就说是“坐司机头”。能坐“司机头”是很得意的一件事,大部分人总是站在卡车车厢上面,那时客运班车都是卡车。从城里住一阵子回来,估计是沾了点城里人的“气质”,哥哥们稀罕了,争抢着抱我,也是想听我讲城里的故事。就在房北檐的石桥沟,某次争抢中手都落空,把我摔下沟里的石底上,碰出了伤口,在额上留下一疤至今。
鼻梁上也有一疤,是在一个暑热天里,给门前的玉米地浇水时留下的。暑热和干旱,玉米叶蔫了,我们兄弟在沟里抬了水桶,给每一棵玉米苗子浇水。这是一项亦劳亦乐的农活,为了凉快、也为了嬉闹,我们玩起了泼水游戏。用水瓢舀了水,互泼。这样的场景足可以化解劳动的辛苦,在嬉戏中忘我。最终我哥的水瓢不小心直接砍向我的鼻梁。我用“砍”字是因为瓢是用薄铁皮锤制的,瓢沿几如刀口。结果是鼻梁被砍了一个伤口,好一阵子才止住血。后来几天里,鼻子上贴着十字的白胶带,如戏剧里的丑角扮相。那时正有水浒传《野猪林》上映,顺势被人戏称“高衙内”。
多年以后,我追问这两处伤疤具体是那一个哥所赐,竟说法不一而没有结论。这是有众多兄弟姊妹的年代里的常态,兄弟众多却似一体,咋能分得清楚呢?
年代感的家庭疑案
兄弟们都在读书的年头,吃是第一要务。长身体的时候吃饱饭转身就饿,何况那时本就是粗粮为主,缺油少盐呢。别人送了父亲一点冻肉,他从城里带回来,想让我们尝鲜。我们当时是不认识冻肉的,包括我妈和我姐。看着颤乎乎晶亮的肉,兴奋自不必说,赶紧切块上锅焖炒,盖上锅盖等饭好了舀起来吃。等到饭时揭开锅盖,发现锅里只有一点肉汤,冻肉不见了。大家相互争吵和辩解是谁谁趁大家不注意偷吃了。但是那么多,肯定不是一个人吃独食,有同谋。可以想象这顿饭每个人都疑惑在这场难解的疑案中。是过后知道了冻肉不能焖炒,焖炒之后也就剩下汤汁。并没有人偷吃,这是一场没有人作案的疑案。
争食是大事
总吃寡淡的饭食,有油盐味的细粮出品一直让人馋嘴。记得一个暑假,二哥和三哥在石桥沟北的大场地里做土坯砖。也就是用一个木板制作的简单方模具,将和好的泥在模具里塑成型,晒干即可。这样没有烧制的砖常用在砌灶台、起围墙、鸡窝。做午饭的时候,母亲说桶里没水了,去喊你哥回来挑一担水。我就往石桥沟二哥、三哥制砖的场地走,路上我想挑水的活他们不一定愿意主动干,可能会互相推诿,心生一计。到了二哥、三哥干活的场地,说:妈摊了煎饼让你们俩轮换了回去吃。话音未落,他们两个急忙奔向石桥沟,胡乱的洗了手上的泥,以百米竞赛的速度急往家跑,等我跨上石桥可以看见家门时,他俩早已站在门口。我忍不住笑得弯下了腰,他们估计也已澄清了事实,一下子蔫了下来,百米竞赛的劲头一下子找不到了。母亲也忍耐不住笑了,一边骂我作怪,一边安排留下一个挑水。
这是我们家一张煎饼引发的竞赛。
有趣的总是关于吃
家里来客的时候有了好吃的饭菜,只有最小的我受到照顾可以陪客人上桌。其他的哥姐们照例只能蹲在门外就着家常的一两种菜,我会在招待客人的桌上夹了各种菜,不时走到门外。几个哥羡慕地看着我碗里的丰盛,争相讨好我,最简单地讨好话是“娃好”。我享受着他们的讨好,自得地根据自己的喜好,给某个哥分一点我碗里的好菜。等分完了我又返回招待客人的桌子。以后渐渐成了惯例,以这种方法他们也总能分享到招待客人的菜。这些偷偷摸摸的行动,母亲其实是知道了,当时却一直没有说破。
母亲节里总会想到与母亲的往事,记起与母亲在农村的简单日子,总会会心一笑。后来经济渐好,家庭也搬到城里,兄弟们也分散各地,有了些财力,都会接母亲去各家小住,也有很多的事情可回忆,却总没有那时的更能熨帖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