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张旭《桃花溪》:酒精和墨汁是他身体内的血液,书法只是血液流动的痕迹
张旭出生在了一个好家族,也出生在了属于他的年代。殷实的家境为张旭的毕生爱好打下了物质基础,母亲作为虞世南的外孙女,为张旭的血液中注入了书法的基因。唐朝这个开放包容的年代,为张旭的癫狂作了“三绝”之一的完美注解。
张旭的生命中,酒精和墨汁已经成了他身体内的血液。酒精点燃了他生命中属于他自己的激情,或吼或叫,都是酒精给予他的能量,墨汁让他宣泄出旁人无法理解的狂草。旁人的惊讶、不屑、赞美、崇拜,都与他无关,他有他自己的世界,就像一个孩子般沉醉在他自己的内心世界里。
七十多年的生命中,仅仅几年的常熟县尉,是他唯一的从政经历。但就这么几年时间,也让后人记住了他,在常熟命名出了一条“醉尉街”。这样的人是少不了故事的,审个案子写的判词,都能让当事者当作至宝珍藏。给邻居的回信也能让穷困的邻居陡然而富。
张旭是个幸运的人,他可以无忧无虑、旁若无人地按照自己的节奏生活。可以观察美女和挑夫窄路相逢争相让路,也可以欣赏公孙大娘的剑舞,可以置身于万事万物,都融入到他的笔下,按照他的理解用笔、用墨去诠释他眼中的世界。
“癫人”、“疯人”、“狂人”都可以,但张旭绝不是一个粗人。他懂得他在做什么,也懂得他为什么做,他不去触碰不属于他的东西,也不打乱别人的世界。可以酒后疯吼狂草,也可以以发蘸墨为笔,但母亲留给他的基因,却让他从不破坏法度,在疯癫中始终小心翼翼地遵守着书法的法度,不越界,在法度内尽情驰骋,让世人看不懂,他也不需要别人懂。
(张旭《肚痛贴》:忽肚痛不可堪,不知是冷热所致,欲服大黄汤,冷热俱有益,如何为计,非临床。)
他将他的血液化作墨痕,用书法记录着他眼中的世界,却用诗在静静地记录着他内心的世界。诗即是史,张旭的诗就是张旭的历史,他尽情地挥洒着他的痴狂和疯癫,内心却是平静无比。他羡慕陶渊明的世外桃源,渴望陶渊明苦行僧式的自我陶醉。内心越是渴望,外在越是疯癫,他就以这样的状态呈现给世人,用他自己的方式平衡着他自己的矛盾和焦虑。
放下酒杯,放下毛笔,来到传说中的桃花源,在这里他不敢再发出吼声,也不会赤裸疯癫,那是对陶渊明的不敬。在这里他回归到真正的他,轻轻自问,桃花源的洞口到底在哪里?这是他疯癫后的自问,也是他酒后的真言。
“隐隐飞桥隔野烟,石矶西畔问渔船。桃花尽日随流水,洞在清溪何处边。”
——云烟朦胧处,若隐若现的飞桥何在?石旁的渔家,我来问你,溪水潺潺,桃花不尽,那桃源的洞口何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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