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家小妹的故事

贾充是魏晋之际不容忽视的一个人物，他为晋朝的创立贡献多多，因此到了司马氏登上朝堂，贾充一度官至司空、侍中、尚书令。其后妻为城阳太守郭配的女儿郭槐，生女二人，长女贾南风，丑而短黑，次女贾午，光丽艳逸。这一对姐妹也多有故事，

贾南风后来嫁给了晋惠帝，她倒行逆施，引发了“八王之乱”，直接把创立还没多久的西晋王朝搞得奄奄一息。贾午虽没有像姐姐那样无厘头，但一样青史留名，还与当时的美男子韩寿共同演绎了一幕“韩寿偷香”的故事。

韩寿偷香这件事见于《晋书》，在《贾谧传》中有如下文字：“（韩寿）美姿貌，善容止，贾充辟为司空掾。充每宴宾客，其女则于青琐中窥之，见寿而悦焉。问其左右识此人不，有一婢说寿姓字，云是故主人。女大感想，发于寤寐。婢后往寿家，具说女意，并言其女光丽艳逸，端美绝伦。寿闻而心动，便令为通殷勤。婢以白女，女遂潜修音好，厚相赠结，呼寿夕入。寿劲捷过人，逾垣而至，家中莫知，惟充觉女悦畅异于常日。时西域有贡异香，一著人则经月不歇。帝（武帝司马炎）甚贵之，惟以赐充及大司马陈骞。其女密盗以遗寿，充僚属与寿燕处，闻其芬馥，称之于充。自是充知家女与寿通，而其门閤严峻，不知所由得入。乃夜中阳（佯）惊，托言有盗，因使循墙以观其变。左右白曰：'无余异，惟东北角如狐狸行处。’充乃拷问女之左右，具以状对。充秘之，遂以女妻寿。”

这件事非常引人眼球，简直就是书生和千金小姐私定终身的模版，因此韩寿偷香也就成了偷情的代名词。《晋书》不吝笔墨，活灵活现地记下了韩寿与贾午的暗通情款，确实让人感到匪夷所思。但大家读多了就会发现，《晋书》其中记述了大量的神怪故事，见多自然也就不怪了。

实际上，韩寿偷香的最初来源见于晋郭澄之的小说《郭子》：“贾公闾女悦韩寿，问婢识否？一婢云是其故主。女内怀存想，婢后往寿家说如此。寿乃令婢通己意，女大喜，逐与通。”（《鲁迅辑录古籍丛编》）在此文本中，情节描述极其简单，只是说贾充的女儿相中了韩寿，遂想法私通的故事，没有细节描述。而到了《世说新语·惑溺》中，故事情节开始逐渐丰满起来。文本第一次出现贾女窥寿、寿逾墙而入的情节，成为后世所传之蓝本，虽然文本中依然没有出现“偷香”的实际情节，但却流传越来越广。

唐代编著《晋书》，韩寿偷香故事正式入史，估计内容基本源自《世说新语》，又加入了《郭子》中韩寿与贾午女婢是故主仆的关系。这之后，韩寿偷香的故事逐渐走入文学中，诗词、杂剧、小说等各种文学体裁都对此进行了不同角度的描摹。这个以才子佳人、门当户对、婚嫁自由、情欲礼法等观念为外衣的故事流传及演变，体现了不同时代人们的不同思想和观念，终不失为探窥中国传统文化的一个有趣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