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富小助
面对南极冰川融化的严峻现状，伊朗建筑师Sajjad Navidi的一项获奖设计提案“企鹅保护系统”，讨论的正是如何为这群南极业主改善生活。
如果有幸从乌斯怀亚开往威德尔海峡的邮轮眺望南极大陆，你将极有可能为眼前的景色感到震撼。在这片南极的边缘海中，成群的浮冰散落在海洋的各处，冰川上萌态百出的企鹅也会令你欣喜不已。然而快乐并不总能长久维持，据英国南极调查局遥感专家Peter Fretwell的研究报告指出，随着气候变化导致的冰川消融，一处位于威德尔海哈雷湾的企鹅族群在四年多的时间里几乎没有诞生小企鹅。这一地区曾是帝企鹅在哈雷湾的第二大聚居地，如今厄尔尼诺现象引起的气候变暖及风暴对该地固态海冰产生破坏，导致了Fretwell口中的“前所未有的帝企鹅繁殖失败时期”。
壮观的冰川与呆萌的企鹅组成了南极的风景线，但这道风景正面临着致命威胁
据英国《每日邮报》报道，气候变化和过度捕捞将在不久的将来导致帝企鹅的灭绝。不仅帝企鹅，脆弱的生态环境也对王企鹅、阿德雷企鹅等其他种类企鹅的数量起到了不小的负面影响。面对这一严峻问题，最近伊朗建筑师Sajjad Navidi的一项获奖设计提案“企鹅保护系统”，讨论的正是如何为这群南极业主改善生活。
伊朗建筑师Sajjad Navidi的设计有着”冰屋+丝瓜络“的造型，目的是为了改善企鹅的生活条件，图片：Sajjad Navidi
总体来说，这个设计长得比较像是北极因纽特人冰屋和丝瓜络搓澡巾的结合体。设计的上部不仅看起来像冰屋，使用起来也和冰屋一模一样，可以为对抗严寒的企鹅提供庇护所。下部的丝瓜络搓澡巾就更厉害了，作为一个海水冷却装置，它可以与上部的冰屋分离，自动寻找并固定于正在融化中的冰川，帮助水面降温以“修补”因高温而缩减的冰川面积。丝瓜络下方的小球随海浪摆动时，动能还可转化为电能，支持整个冷却系统的运转。
丝瓜络下方的小球，在随海浪摆动的过程中，可以形成电能以供冷却系统为海水降温，从而“修补”融化中的冰川，图片：Sajjad Navidi
这一设计将企鹅在高温和低温环境下可能遇到的风险都考虑到了，它不仅让这位不十分出名的伊朗建筑师在instagram上迅速获得1.5万多个赞，也帮助他在法兰西学院院士 Jacques Rougerie同名基金会发起的“国际建筑竞赛（海洋创新） ”单元中取得了第七名的成绩。正是对于南极及其原住民企鹅的人文关怀让这一项目得到支持，毕竟虽然这片被人类认作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的大陆，对于企鹅来说可能只有冷酷。以企鹅中个头最大的帝企鹅为例，尽管它的名字叫皇帝，但过的却不是皇帝的生活，而是闹心的生活。在夏天结束后，它们就不得不为种群的延续香火开启为期一冬的遭罪。
企鹅中个头最大的帝企鹅虽以皇帝为名，却因繁育下一代而过着遭罪的生活
尽管帝企鹅可以在无忧无虑中度过一整个尽情捕食的夏天，但当交配期来临时，它们往往必须从温暖的南极北部跨越冰川峻岭来到天敌罕至却气候严酷的南部，从而为宝宝的诞生找寻稳定安全的环境。企鹅繁育地通常远离海岸，有时候上陆后要走上一个多月才抵达。这里既没有海豹、贼鸟来捕食，当然也没有食物。一夜无话之后，帝企鹅宝宝诞生了。刚刚卸货的女帝企鹅将宝宝转交给配偶照顾，就立即饥肠辘辘地奔赴大海捕食，或是到0度的海水中洗洗热水澡。
公帝企鹅双腿和腹部下方之间有一块布满血管的紫色育儿袋，以保证即使在零下的酷寒环境中，企鹅蛋也可以在舒适的36摄氏度中孵化
等待中的男企鹅将刚孵化出来的宝宝放在自己的育儿袋里，饿着肚子带娃抵抗狂风暴雪。为了保暖，这些值班爸爸们不得不一个挨一个挤在一起，而且轮流到外层充当为集体挡风的工具鹅。
女企鹅在3个来月的一去一回后给孩子带来了食物，也暂时接替了爸爸们的育儿工作，男企鹅赶紧放下手中的工作去吃饭。直到南半球的夏季来临，企鹅夫妻才会双双返回海洋，留下小企鹅在相对温暖的环境里学会独立。“没有堂食，没有外卖，一家三口都能活过冬天主要是靠我们命大，” 一位接受采访的企鹅如此对记者说道，怨气极重。
为提升这帮南极老业主的居住体验，Sajjad Navidi的“企鹅保护系统”正是在在用一系列场景化的解决方案化解鹅生难题。这名2017年刚取得建筑硕士学位的德黑兰小伙子虽然年轻，心愿却是靠着建筑的光芒改善中等收入及贫困群体的生活质量。
“企鹅保护系统”中的冷却装置可以增加企鹅的栖息地，图片：Sajjad Navidi
首先，该设计中的冷却装置可以加固本来脆弱的小块浮冰，从而允许企鹅在寻找繁育地时不必远至冰川深处也能找到安全稳定的冰面，也减少幼企鹅因冰层开裂跌入海水中的溺亡情况。
这项设计不仅能加固本来脆弱的小块浮冰，也让企鹅在月子期间实现出门就开饭的生活，图片：Sajjad Navidi
其次，近海生娃还可以帮企鹅实现“进屋可带娃，出门即食堂”的美好生活。没有了难以翻越的雪山和沿路等着开饭的海豹，企鹅的捕食时间及难度被大大缩减，带娃的企鹅也不必因等不到配偶换班而活活饿死。
冰屋方便企鹅在四面环墙的空间里挤在一起取暖，图片：Sajjad Navidi
最后有了冰屋的加持，当极寒暴风雪天气来临，企鹅可以在四面环墙的环境里挤着取暖。即使男女企鹅无法快速顺利交接新生宝宝，幼企鹅也不至于因过久裸露在户外而冻死。
尽管该设计并不能保证企鹅会遵从人类的意志选择生活方式，但其对冰川融化的关注仍然富有意义，图片：Sajjad Navidi
目前这一项目仍处于概念阶段的，不少细节有待商榷，比如设计师并未提及这一产品的预算及核心制冷技术，我们也无法完全保证大费周章之后企鹅会遵从人类的意志生活。但该设计展示了环境科学和建筑设计之间的交集——当气候变化威胁到我们的自然世界时，这一重要课题可能会变得与建筑和设计领域更加相关。况且，即使我们无法改变企鹅的生活方式，阻止冰川融化仍然富有意义。毕竟从出生到成年为鹅父母，企鹅的整个生命周期都和冰川紧密联系在一起。
有科学家提议在南极人工造冰山，但这需要至少12000台风力涡轮机来为巨型海水泵和雪炮提供动力
德国波茨坦气候影响研究所(PIK)的研究员安德斯·莱弗曼(Anders Levermann)就曾提议使用至少12000台风力涡轮机来为巨型海水泵及雪炮提供动力，通过人工造雪山的方式，以阻止脆弱的冰盖融化坍塌。至于用建筑改善冰山，Sajjad Navidi也不是第一人。另一位伊朗建筑师Hossein Mohammad Pour就提出过人造冰山的计划。这位建筑师提议在南极海面使用液氮管搭成立方体栅格，装置中的泵将水抽入液氮管时迅速冷却成冰，后通过喷嘴将细微的冰晶喷出。整个工作状态像是一个大型的人工造雪滑雪场，只不过这次造的是整坨雪山。
另一位伊朗设计师Hossein Mohammad Pour提议以液氮降温形成冰晶的方式实现人造雪山，图片：Hossein Mohammad Pour
在所有创意中，一个来自瑞士并以付诸实践的点子听起来更为靠谱。当地人为防止夏季热情的阳光晒化冰山，将防水油布披在山体上隔热保冷。曾服务于瑞士环境部的冰川学家David Volken认为，这可以减少70%的季节性冰川消融。
每年夏天，瑞士人都会为当地冰山盖上白布“保冷”，图片：Arnd Wiegmann/ Reuters
或许这些项目看似荒谬并且成本巨高，有效性也十分可疑，但优点在于有关它们的讨论可以唤起人类对于冰川状况的危机意识。以安德斯·莱弗曼为代表的科学家们表示，若人们仍不醒悟并不加以干涉，冰川消融将导致全球海平面在100年的时间里不可避免地升高3米，上海、纽约、加尔各答等大城市将沉入海中。事实上，当我们思考如何拯救企鹅和冰川时，其实更是在思考如何使自己获救。毕竟在40多亿年的寿命里，地球曾在更为极端的条件下衍化，幸存的物种总能找到方法自我调节去适应外部环境变化，脆弱的人类却未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