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文学•蜀道杯•散文】耕 夫／四川／大雁落脚的地方
【作家感言】
耕 夫，实名王德华，奔古稀，居锦城，主司烹煮。
春末，岁月实录提议：“川西走走。”
摄影的“老伙伴们”皆乐。说走就走。
首个目标，甘孜康定折多山红石公园——
去寻找心目中那高原上云雾中的红石，去欣赏那雪山下溪流边独有的“艳丽石头”，去采撷那让摄影的人们乐此不疲疲也不舍的深红浅红褐红绛红。
提前给心装上滤镜，构想这些美丽石头的魅力；提前计划给镜头装上减光镜，设定长长的慢门，让白云飘摇成雾状，缱绻于青山之间；让溪水流淌为丝状，缠绵在红石身旁。假想挂上广角，让蓝天白云雪山雾霭红石交错排列，定格成美丽；再换上长焦，把远近深浅大小高低明暗反差有序整合，凝结为永恒。
此乃初衷，也是目标。
然，事与愿违。其结果远不如想象美好。
越野车出康定沿折多山“Z”形和“U”弯道攀援而上，登上海拔4000余米的山顶，沿途不见几块红石。再沿“Z”和“U”形弯道一路向下，走完红石公园全程，只是偶见几点淡红寂寥落寞路旁，远不值减速揿门，更不值停车细拍。
遗憾。叹息。
于是，以摄影人的习惯自嘲：“莫怪大自然吝啬，只怪我等人品差矣。”
离开折多山继续前行，抵达磨西古镇，泊车于海螺沟景区游客中心，意欲深入海螺沟，继续寻觅红石。可当地人告：“每天下午3点，景区关闭。”
奈何？当然是无可奈何。
无奈地摇头，无奈地沿街信步。
磨西，这个地处泸定县南的小镇，因海螺沟景区的入口而兴盛。但满目新造的“古”建筑，与当今许多人造“古镇”、“古城”大同小异。行走其中，兴味索然。
也许，是上帝同情我们寻找红石不遇的不幸，也许，是特意给我们进行一次红色历史补课。就在我们兴味索然之时，上帝在“关上这道门的同时，也打开了另一扇窗”。且这扇窗外的风光，远比我们计划中拍摄几张想象的“苔藓红”更有意义更令人欣喜——
就在我们无可奈何索然无味漫无目的的漫步中，忽然，一块不大的路标刷亮眼球：磨西会议、毛泽东驻地由此去——
嗬！没想到这磨西古镇，竟然承载着中国革命历史上厚重的一笔。深沉的红色，激动情绪；瞻仰红色历史的盎然兴致，直接取代寻找红石不遇的失落沮丧。
直奔展览馆，穿越时光，走进历史，走进86年前的磨西，贴近当年的真情实景——
陈旧的照片上，当年的人物依然鲜活；发黄的纸质的文件，字迹依然清晰；激越的标语口号，依然铿锵有力；锈迹深厚的土枪大刀梭镖，依然储存着当年的浴血拼搏……
面对这些历史的遗存，眼前，当年中国工农革命风起云涌的情景鲜活如初，革命先辈前赴后继的情景鲜活如初，红军将士一往无前的情景鲜活如初……
移步转移视线，透过轰烈激烈壮烈，眼前，也浮现出当年红军所处的困境，浮现出红军面临的危机。因为“第五次反围剿”的失利，红军开始长征。
当时的红军，并不强大。敌众我寡，是红军当时必须面对的严峻现实；土枪大刀梭镖为主要武器，直接表明敌我装备的巨大悬殊；破烂的衣服简陋的炊具，深深映照着红军当时的饥寒交迫……
艰难困苦，坚苦卓绝！
面对艰难险阻，如何摆脱困境，是此时红军面对的首要问题。
站在“磨西会议”图片、文字介绍面前，当年的真情实景鲜活如初——
“1935年5月29日晚，毛泽东召集同天到达磨西的朱德、周恩来、王稼祥、张闻天、秦邦宪、陈云以及邓小平等在神甫房开会，具体研究北上抗日的方针。史称'磨西会议’。会上，所有的将领都反对走泸定桥，因为泸定桥是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险，当年石达开就在那里全军覆没，何况红军已经损耗惨重。但是毛泽东坚持己见。最后，会议作出几项重大决定：一是红军不去康定，因兵源、粮食得不到补充；二是通知部队有序通过泸定桥，先过人后过马；三是征求陈云同志意见，中央准备派他出川，到上海恢复被敌人破坏的党组织，去苏联向共产国际汇报中国革命情况；四是抓紧筹集补充军粮；五是过了泸定桥，中央和军委开会研究北上路线问题。根据会议决议，第二天，红军直奔泸定桥，一举夺下这一天险，跳出敌人的重重包围，打破敌人的围追堵截，部队进入了相对安全的西藏。从此，红军的命运发生了根本的改变……”
读着这段历史，我心由衷感慨：“伟哉，毛泽东！”
是啊，“所有将领反对，毛泽东坚持己见”，一句简短的解说词，承载丰富的内涵。在所有将领反对的情况下，毛泽东独自坚持己见。这，需要多么深刻的知己知彼，需要多么高深的战略目标，需要多么巧妙的战术保证，需要多么坚定的人生自信？还需要进行多少解释多少说服多少据理力争，才能力排众议统一意见最终形成决议？
而事实最终证明，毛泽东的“坚持己见”是正确的，是英明的。正是这一英明的“坚持己见”，扭转了困局，使险境中的红军转危为安；
这一“坚持己见”，闪烁着毛泽东智慧过人的政治远见，闪烁着毛泽东不同凡人的军事才能，闪烁着毛泽东高瞻远瞩的战略眼光，闪耀着毛泽东英明、伟大的光辉！
深深敬仰毛泽东的伟大同时，我也为伟大的红军感叹——
面对艰难，信念坚定；面对困苦，英勇不屈；面对挫折，百折不挠；突破艰难险阻，一往无前。这，是当年毛泽东率领的中国工农红军在磨西书写的一笔。这一笔，既是中国工农红军曾经弱小的实录，也是中国工农红军百折不挠的记载，更是毛泽东率领红军突出重围，一步一个脚印走向胜利的历史过程。
站在历史的面前，我久久沉思。
“闭馆了，请你们离开。”不觉间，暮色降临。展览馆工作人员礼貌地告诉我们。
哦，走进历史，时间匆匆。
走出展览馆，天，下起了雨。站在苍茫的暮色中，仰望当年毛泽东的驻地。面对这座哥特式的教堂，假想毛泽东当年居住的情景和开会的情形，敬意，在心底升起。默默无言，但敬上深深的注目礼，再掏出手机拍照留存。毕，沿着古镇的老街，迎着缤纷的细雨返回。心底，忽然想起《这里是红军走过的地方》，于是，脚踏旋律，心里默唱——
“大雁落脚的地方，草美花又香。春风轻轻吹得那冰雪化罗，溪水淙淙响。
为什么山青水又绿，一片好风光哎一片好风光？因为温暖跟着春天来，这里是大雁落脚的地方。
红军走过的地方，红旗处处扬。雪山脚下盖起了新城市罗，草地换新装。
为什么高原一日千里？天天在变样哎天天在变样？因为红光照亮了藏民的心，这里是红军走过的地方。”
唱罢，自感惊奇——这首流传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老歌，在自己老朽呆滞的记忆中，竟然歌词清晰依然，旋律悠扬依然。转念一想：“也许，这是身处特定的环境，触景生情激发记忆的原因；再，便是这些传唱红色历史的老歌，本身刻骨铭心之故。”
是啊，红色的“磨西”，有一群“大雁”曾经在此落脚，又振翅起飞。一飞冲天！
领头的雁，是毛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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