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清辉：邵东方言趣谈100条 （26）马路

邵东方言趣谈100条

（26）马路

刘清辉

今晨4时许，陪妻弟驱车奔走于医院、药店，为老丈人求药，弟到另一家医院打探去了，我缩进车内准备打盹。不远处昏暗的路灯下，隐约有一黑影，一拐一拐地在晃动，打起精神观察状况，原来是一位老妇人在扫马路。4时许就来扫马路？我大惑不解！扣上御寒的棉帽，决定下车问个究竟。

“大姐，扫马路啊！”我明知故问。“嗯。”大姐简洁地回答，头也没抬。“现今几十了？”“五十六。”“多少钱一月？”“一千一。”……对话之间，我情不自禁地和大姐交替地使用起扫帚来。

原来，大姐是从一名正式的环卫工人处承包下这份工作的。早餐前的清扫工作要在7点以前完成，为了保质按量完成好任务，她必须在4点就赶到承包的大街。8一11点和14一20点还会有两个时间段的清扫工作，这样，一天要和马路打12小时的交道，一年四季，日晒雨淋无歇无阻。大姐叹息，对于她，邵东的钱很难赚，自己有足疾，当保姆人家嫌弃，擦皮鞋又是中饭和晚饭时间段的生意，怕饿了卧病不起的老伴，只有这份艰辛的工作适合自己。

大姐说：过去由相关部门直接发包给自己，扫得好，兴许会领到微薄的奖金，还会有每月六十块钱的花坛垃圾收捡费。相关部门取消了直包后，现在是偷偷摸摸分包，名不正言不顺，一月就只有一千一了，不认真还可能被扣钱。即便这样，大姐还是相当珍惜这份别人恩赐的来之不易的工作。说：“苦累，是我命中注定的，把马路扫得干干净净，我心里也会蛮满足……”

我听着心里发慌，硬塞了300元现金到大姐口袋里，驱车逃离了这位苦命的可敬的一拐一拐的把继续扫马路当事业的大姐，从后视镜里看见，大姐在向我挥着手。

和妻弟将药送到老丈人处后，睡意全无，含着热泪和愧疚在黎明前敲下了这段文字。不敢问，大姐是否养育子女？如果有，子女让母亲这样劳苦，我很心痛，如果没有，我则更加心痛；不敢想，那些新型的马路以及马路之外，会有几多这样令人酸痛的故事；不敢肯定，“马路”和“扫马路”到底是不是邵东方言。马路原本只是驰马的大道，对于邵东方言来说，应该是舶来词，我抱歉地说：今晨所敲谈的这个词条和《趣谈》的本意的的确确是背道而驰的。2012.12.19凌晨6时草就

【作者简介】刘清辉：现任邵东县法院副院长。系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邵东县作家协会副主席。长期坚持业余创作，擅长散文写作。湖南文艺出版社出版有作品集《大山深处的孤独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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