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畅觉：邵东民国名人刘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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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东民国名人刘复
刘畅觉
刘复（公元1884年－1937年），字奇甫，又名馥，号桂馥，谱名安绪，生于光绪十年（1884年）四月二十三日，湖南省邵东市灵官殿镇花园村朱壤屋人。清光绪二十七年至长沙时务学堂学习。光绪二十九年留学日本早稻田大学，专习政治法律。清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在日本东京首批参加同盟会，追随孙中山先生从事推翻满清建立共和民国的民主革命活动。他与黄兴、宋教仁、蔡锷等友善，有“湖南青年四杰”之称。宣统三年（1911年）辛亥革命成功，翌年中华民国成立，孙中山就任临时大总统，刘复奉召归国，任总统府法制局编纂。凡初创要典，多其手定。南北统一后，组成北京政府，历任农林部参事，农商部参事。民国七年（1918年）任内务部首席参事，清室善后委员会顾问。1919年任内务部次长，旋又出任内务部总长、国会议员等职。因政局频变，随即息隐政界，以客座教授执教于北京大学。1924年受张作霖及张学良父子之邀，赴东北大学任法学院院长兼边疆政治系主任。“九·一八”事变（1931年）后，回北京隐居。此后，他开始不问政治，但与东北义勇军、抗日联军有所联系。经常筹款资助抗日爱国活动。刘复于1937年病逝于南京，终年53岁。葬南京中山门外京汤路公墓。其一生著述除编印的《抗日策略纲目》一册外，余均散失无存。（此资料录自《邵阳市志》）
其夫人张纫兰，为前清云贵总督张亮基之后，留学日本女诗词家。解放后，经章士钊保荐，毛泽东亲自召见，并推荐她与梁启超之妹梁小湘和康有为之妹康同壁，同为中央文史研究馆仅有的三位女馆员。张纫兰1968年殁于北京。
东北大学的校歌由刘复作词，赵元任作曲。歌词是：
白山兮高高，黑水兮滔滔。
有此山川之伟大，故生民质朴而雄豪。
地所产者丰且美，俗所习者勤与劳。
愿以此为基础，应世界进化之洪潮。
沐三民主义之圣化，仰青天白日之昭昭。
痛国难之未已，恒悲火之中烧。
东人兮狡诈，北族兮矫骁。
灼灼兮其目，霍霍兮其刀。
苟捍卫之不力，宁宰割之能逃。
唯卧薪而尝胆，庶雪耻于一朝。
唯知行合一方为贵，无取乎空论之滔滔。
唯积学养气可致用，无取乎狂热之呼号。
其自迩以行远，其自卑以登高。
爱校、爱乡、爱国、爱人类，
期终达于世界大同之目标。
使命如此其重大，能不奋勉乎吾曹，
能不奋勉乎吾曹。
这首长长的校歌，犹如一篇宣言，一篇誓词，表现了东北人民和莘莘学子爱国的拳拳之心和卧薪尝胆以待达旦的坚毅之情。
此歌词的创作署名权，曾有争议，有人认为是刘半农作的词，后经多方考证，集体认定，词作者刘复即刘奇甫，而非刘半农。
据曾任辽宁省政协主席、曾是1935年12月9日东北大学“一二·九”学生运动总指挥的宋黎回忆，在轰轰烈烈的“一二·九”学生运动中，东北大学的爱国教授刘复、曹靖华、吴成仕、金锡如、杨秀峰等，都热情地向学生们传播先进思想，积极地支持学生们的斗争。以各种方式表达对学生的同情，支持和参加学生的抗日救亡运动。
宋黎回忆，刘复教授是湖南人，教现代史的。他思想进步，曾参加过蔡锷起义。“九·一八”前，他主张在东北搞飞潜（飞机、潜艇）政策，对付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在“一二·九”学生运动中，刘教授见我从军警魔掌中逃出来，颇为欣慰，把我藏在他家中，直到晚上同学来告知军警已撤走，我才离开那里。
毛泽东评论“一二·九”学生运动时指出：“作为军事'围剿’的结果的东西，是红军的北上抗日；作为'文化围剿’的结果的东西，是1935年'一二·九’青年革命运动的爆发。而作为这两种'围剿’之共同结果的东西，则是全国人民的觉悟。”（《毛泽东选集》第二卷662页）
2021年5月2日，我应退休于省劳动厅的罗如圭先生之约，去了他的家乡邵东市灵官殿镇。同行的还有罗先生的家人和退休于湖南工程学院的蒋希伯先生等。
湖南省邵东市灵官殿镇，旧称“中乡”。人民经商往来，从衡阳、祁东往邵东、邵阳必经灵官殿，从永州、新宁到双峰、白地市也经灵官殿。灵官殿四周群山环绕，而灵官殿却一马平川，为蒸水上游两支流交汇之地，故灵官殿又称中乡。中乡“物华天宝，人杰地灵”。
在灵官殿镇（原石株桥乡）花园村，有座远近闻名的“朱壤屋”，这里是罗如圭的外祖父刘藻依的故居。朱壤屋的名气与两个人的名字联系在一起，民国的刘复和现代的刘和平。
罗如圭在他和陈珂合著的长篇历史小说《欧阳予倩》里写了两个留学日本的邵阳人：刘奇甫（刘复）和刘时英。欧阳予倩是和梅兰芳齐名的大戏剧家，曾有“南欧北梅”之称。刘时英是邵东牛马司人，是罗如圭的岳父，和郭沫若是同学，他回国后，在邵东廉桥人熊冲创办的南京三民中学（邵东二中前身）任教导主任。我的祖父刘亚卿（黄埔生）是三民中学的训育主任兼教导副主任，所以我对这些名字很熟悉。刘时英的女儿刘剑鸣，她多次和我谈起过她父亲的往事。刘时英的儿子刘美民，现居邵阳，曾是邵阳市文化局副局长。曾为邵阳市委书记的周泽民和曾为邵东县委书记的唐希尧都是刘时英的学生。
据《朱壤刘氏世德公裔魁榜公初修房谱》载，元明之际，始迁祖芳公由江西泰和县迁邵东中乡朱壤，称为朱壤刘氏。自芳公而下，已历二十七世，时历七百余年。
朱壤老屋始建年代待考，距今已有200年以上的历史。背靠竹林苍翠的小山，面临穿垅而过的蒸水，一个偌大的院落，三横六纵，共106间，青砖黛瓦，翘脊飞檐，雕花门窗，石阶石鼓，可见当年的豪华与气派。
前栋大门的正上方，原来悬有“按察司参军府”大匾，这是朱壤刘氏先祖的荣耀。可惜这块匾后来被人盗走了。先后被盗的还有门前的石鼓和拴马石。有两块正堂牌匾在被盗时被人发现，才幸免于失。其中一匾为黎元洪题“博济为怀”。
走进大院，屋宇陈旧，一地荒凉。历经岁月的沧桑，面目全非。磨砖地面已破损不堪，雕花门窗残缺不齐，天井里满是荒草和青苔，残垣断壁随处可见。
只有三横排正厅较为完好，正堂上的家先是新制的，上书“厚恭堂”，有联曰：
宗功丕著钟麟趾；
祖泽绵长起凤毛。
朱壤刘氏谱载有《厚恭堂记》，刘春帆撰。“是堂也，相传为鼻祖芳公迁邵之故宅，故至今人犹呼朱壤老屋。前拱福岭，后枕大云；笔架峙于左，丽雅矗于右；门临横江，溪流如带。”
大院左边的三纵排房屋，是罗如圭的叔老外祖刘复和外祖父刘藻依的故居（刘藻依是刘复的亲侄子）。刘藻依的三女刘淑华，就是罗如圭的母亲。我们找到了唯一居住在这座大院里的刘复的后人刘罡云。
大院的后面有座小山，山上翠竹青郁，风景如画。清风徐来，竹林“沙沙”作响。这满山的青翠与朱壤屋的颓毁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曾有人在后山上捡到过许多子弹壳，这里是衡宝战役激战过的地方。这座小山见证了朱壤屋的兴衰和时代风云的变幻。靠近后山的大院东北角和西北角屋宇，尽皆坍塌，用“废墟”二字最能形容。
罗如圭久久地默立于外祖父刘藻依居住过的房间里，那种五味杂陈的心情无以言表，却尽都写在脸上。
后来，刘复在朱壤老屋附近修建了朱壤新屋。不久，刘复将朱壤新屋的房产和田地都赠送给了他的外甥女，即刘复的姐姐的女儿。解放后，朱壤新屋的主屋都分给了贫农。
刘复的侄子叫刘藻依，谱名自思，号早一。生于光绪十六年，殁于1949年。生有子女八人。第一次大革命时期，曾入农协工作。大革命失败后，被迫流落他乡数年之久。他还主持修建朱壤新屋槽门口六间大屋。
刘藻依的长子刘球森，北京大学历史系毕业，北京第11中学高级教师，全国中学教材编审委员。
刘藻依的次子刘善述，谱名制平，生于1917年，毕业于中央政治大学。曾为民国广西省富川县县长，参加了民革。刘善述和李济深等一道，在政治上是反蒋的。刘善述解放后到中央财政部工作，科长，是王丙乾的下属，王丙乾当时是处长。刘善述因历史问题，中年历经坎坷，晚年住在邵阳市。1982年退休，为邵阳市政协常委、民革主委，享受老干待遇。著有《地方自治财政论》一书。他的政策落实，得益于曾为财政部长的王丙乾的帮助。
刘善述第三子刘申川，现居湘潭。我撰写此文时，他为我提供了诸多资料。
据刘申川说，刘复（奇甫）有一子一女。
子名自慧，号松涛，唐山交通大学铁道学院毕业。曾任湘桂路宜山调度所所长，衡阳运输段段长，柳州铁路学校校长。
女名葆真，北京女子师范大学毕业，教师。
自慧有二子二女，子祝宜、祝凯，女祝莉、祝梅。
祝宜，广西鹿寨中学校长。祝凯，柳州铁路运输学校干部。祝莉，柳州湘黔铁路工作。祝梅居广东珠海。
他们的继奶奶，即刘复的继配张祖馥，从北京移葬到柳州。罗如圭的外祖母，即刘申川的奶奶宁陆秀与张祖馥在北京共居了十几年，直至1965年去世。
大院右边的三纵排房屋，靠前的一部分房间，是现今健在的原邵阳市交通局刘局长的旧居。
靠后的一部分房间大多倒塌，刘和平作为上山下乡知青时曾在这里住过，直到1974年才离开。
刘和平，1953年出生于湖南衡阳，祖籍湖南邵东灵官殿朱壤屋。国家一级编剧、作家。
邵东牛马司人刘冠群（我同学刘剑鸣的侄儿）是衡阳花鼓戏剧团团长，刘和平的父亲在该团作编剧，刘和平从小就生活在这种浓厚的文化氛围之中。
刘和平的编剧有：《甲申祭》、《雍正王朝》、《李卫当官》、《沧海百年》、《大明王朝1566嘉靖与海瑞》、《北平无战事》。他曾两次得过中国电影飞天奖优秀编剧奖和“十佳电视剧编剧”奖。
走出朱壤老屋，又遇到了居住在朱壤新屋的刘复的后人刘阳云。我们和他交谈起朱壤屋申请文物保护的事。刘阳云说，曾经申请过，未获批准。
邵东的旧建筑保护只有一个申氏荫家堂。
荫家堂有108间，朱壤屋亦有106间，朱壤屋的始建年代比荫家堂更久远，而且是民国名人刘复的故居，这是邵东市珍贵的历史文物，希望能得到政府的重视，予以保护。
2021、5、18
【作者简介】刘畅觉，退休教师。邵东市作协会员，邵东市散文学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