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华松：阅读女人系列之七／此情绵绵无绝期

阅读女人系列之七

此情绵绵无绝期

闵华松

在对待感情问题上，山觉得对不起雯外，还有一个就是玲。如果说对雯山间歇有些歉意，那么对于玲山感到是心中永远的痛。

山从小就敏感多情，成年后的山剖析自己觉得与身世有关。民国甲戍年时，山的祖籍地大旱，三分之一的乡民举家迁徙。山的祖父母迁至几百公里外的一个小盆地地带安了家，尔后就有了山父。山父成人后已是解放后，他娶了当地著名地主的三女儿，再后就有了山。山十几岁时山的祖母思念故土欲落叶归根便全家迁回。山本来就有母亲多愁善感的血质，再融入当秀才的曾祖父的书生味，于是就铸就了与一般小孩不同的气质。山回到故土，面对满目的石山和语言不通的人们，常常思念胞衣地那如画的山水和鱼水般的伙伴，以致不时泪水涟涟。笔者之所以罗列这些，是因为关系到玲。

山回到故乡不到七年便高考得中，来到省城。这时玲出现了。山认识玲纯属一个偶然的机会。山提前两天到学校报到，这时校园的新生还廖若晨星。山安顿就绪后就到校园周围转悠。学校座落在岳麓山下，满山的桔黄和浓绿逶迤而下，伸展至校內。山这里走走那里坐坐，有些惬意有点孤独。穿过一片小杨梅树林，爬上一个小山包，山独坐在一席草坡边。这时小山包那头传来一阵说话声，山震惊了。山恍若看到生他养他十一年的胞衣地的明媚风光。山忽地站起来走过去，看到了一高一矮两位少女。高个子少女见山痴傻傻瞧她，笑吟吟地说，你是新生吧。山有些羞涩地点头。山看到高个子少女的一瞬间便想起著名影星王晓棠。山一扫往日与女生谈吐时的迟纯，主动与她们攀谈，并且用的是出生地方言。山看到高个少女眼前不时冒出母亲和小姨以及七年未见的许多女性，山倍感亲切和温謦。

那高个少女就是玲，她家离山的生养地不到二十里。

玲和山分在一个班。

那时男女生有些授受不亲，但玲和山却是例外。玲常常在教室內外主动找山，用语言和某些肢体表情显示她和山的关系与众不同。山明显感受到了玲母性的呵护和关爱。山喜欢写日记，山在日记里不断抒发对玲的不是爱的那种感激和依恋之情。玲在一个不阴不晴体感舒适的下午看了山的日记，玲立刻体味了山的青春期躁动的所有情怀。玲开始拿心去接触山，而山那时却懵懂混淖，这种关系一直维系至毕业。那是一段清新如三月小雨般的岁月，玲和山不时闲步于校园内外，无话不谈无事不涉。玲口齿伶俐，山话语木讷，山总是讲不过玲。玲于是洋洋得意，山于是嘿嘿憨笑。在明媚五月天的某日，山被爱撞了一下脸。那是个阳光很娇艳的上午，山和玲提着小桶来到岳麓山后坡。鲜红欲滳的野山萢点缀于满目的青翠里，山和玲边摘边吃，吃得满嘴殷红。这时山上很寂静，荆刺丛中闪过丝丝轻风，浓绿里荡漾着缕缕暖意。玲抬起头怔怔地看着摘萢的山，忽然在山的脸上亲了一下。山愣了一下，抬起头，玲提着桶这时已小跑着往山下走。山满脸通红.....

毕业时山和玲回到了各自的县。那时是计划经济毕业生由国家分配，玲曾要求山到她那里去，玲说她伯父在地区当干部可以帮忙，但山是独子舍不得家人便沒有答应。尔后两人便常书信往来。玲在信中终于写出了爱的字眼，玲的文字热烈如堰塞湖陡然下泻。山却很现实，山知道这样下去世上准会多一对两地分居的夫妻。更何况那时山对玲的感觉纯粹是亲情而不是爱。在玲写第二十封信给山时，山开始找女朋友恋爱了。山将恋爱的消息告诉玲后便再不回信。后来山结了婚便干起了生儿育女操持事业的勾当。一次妻清理家务翻出了玲的信，妻读了那些火辣的文字后找山大吵了一架，直到山反复进行山无陵心中只有你还有温习恋爱时的山盟海誓等表述后妻才作罢。

山转眼毕业十五年了，山参加了由班长发起的同学聚会，但玲却沒来。与玲共事的同学说她不想见山。同学说玲曾经交过几个男朋友但不知何故总沒成功，玲直到现在还是独身。山一听如五雷轰顶立即向同学要了玲的手机号码，然后颤抖着手一路数字拨过去，玲在那边一听山的声音就挂了机。聚会结束后山便不间断地拨号，玲终于接机了。玲抽泣说，你还记得我啊。

山和玲恢复了联系。时如流水两人已不再青涩。山不断恳求玲成家，玲起先回避这个话题，后来答应了。不久，玲和一个追了她三年的离异局长结了婚。结婚时山要去参加婚礼，玲死活不应。玲说，你想让我难堪啊。

自玲结婚后山长长松了囗气，但山那口气尾巴还留在嘴边，玲却离婚了。玲简单讲了离婚原因 ，玲说 ，他在外有女人了，我就搬出了家。

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山去看玲。十多年不见，玲还是那个玲，只不过身上有了沧桑。那夜几个同学吃过饭去唱歌，玲点了首《谁来爱我》：

你从来沒有给我

一点儿快乐

我命里注定

要受你的折磨

爱是枷 情是锁

我偏愿受折磨

............

玲唱得很真，嗓音比原唱稍显清脆，但更伤感。山听着听着两行清泪便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作者简介】闵华松：现任邵东县人民法院副院长。系邵东县作家协会常务理事。1983年参加工作,先后在公安、检察等部门任职。1985年开始从事文学创作，陆续在《飞天》，《青年作家》、《湖南文学》，《当代警察》等杂志发表中短篇小说数十篇，获笫一、二、三届湖南文学大奖赛三等奖及佳作奖，中篇小说《环境》获湖南公安文学10年创作优秀奖。1996年刋发于《青年作家》杂志的中篇小说《破案》获全国金盾文学二等奖，并被改编为电视剧在中央6台播放。该小说收录于全国公安文学史，并与方方、梁晓声等15位作家结集出版，书名《埋伏》。1999年出版中篇小说集《处警队》。2002年被公安部列为五个一工程重点培养作者。后因工作环境、性质改变，搁笔长达10余年之久。

感恩作者授权  绿 汀 文 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