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的空间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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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么时候，小区门口多了一个卖面条的摊儿。卖主是个大妈，高、胖，圆圆的脸。她一边用蹩脚的普通话招呼顾客，一边麻利地给大家称面条。偶尔还见一个瘦小的男人帮她，刀削般的长脸，抿得紧紧的唇。是她的儿子吧，我这样猜测。
后来听邻居说，他们是四川的，竟然是两口子。女的都五十多了，男的还不足四十。女人守寡后，俩人相爱多年，男的一直等她，等她把儿子的终身大事操持完了，想娶她，却遭到家里人强烈地反对。他的年龄和她儿子差不多，而且从没有结过婚，还真的不般配。
两个人痛苦地私下交往多年，最后毅然背井离乡，到北方讨生活来了。男大女小见过，女大男十几岁，真是少有。我很好奇，他们能过到一起吗？
“人家两个好得像一个人似的，胜过寻常夫妻。男的好喝两口，女人每天都给他买一瓶最便宜的二锅头。女人节俭，身上穿的都是别人送的旧衣服，什么也舍不得买。她想攒点儿钱，万一她先走了，给男人留点积蓄，好再找个老伴儿。”邻居如是说。
真是婚姻可以分等级，爱情无贵贱啊，看来般配不般配，要的是内心感受。我唏嘘。
得知他们就租住在我们那栋楼的地下室，是一个早晨。在此之前，我很少去地下室，那阴暗潮湿的地方，是堆放杂物和破烂儿的。每次去找东西，都要老公陪我。我的潜意识里总觉得地下室有点糁人，根本不可以住人。
那天，因为急着找一本书，我硬着头皮下去了，走到尽头，看见有一间地下室的门敞着，一抬眼看见了他们。昏暗的灯光下，两人正忙活着：女人往竿子上挂面，男的则一边和面，一边看着嗡嗡响的机器。女人见到我，无声地笑了笑，仍是做自己手边的事。
我找书出来，忍不住又一瞥，正巧女人给男人擦脸上的面粉，那目光，有亲昵，有母性，还有一种说不出的，让人感动的东西。我有点不好意思看下去，赶紧离开。
周末的一天，女儿要吃豆角面，我直接去她家买，想要一点宽些的面条。女人正和面，腾不出手来，抱歉地说：“在里面呢，你自己进去取吧，他去进面粉了。”
绕过门口的机器，我看见逼仄的房间里，有一张床，半旧的格子床单；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桌角上，还搁着一小盆盛开的四季海棠。娇嫩的小粉花，在没有阳光的地下室，显得格外漂亮。
我的心一动：爱情的空间可以这样小，能盛下两颗心就足够了。原来只要用心去爱着，没有阳光的地方，一样可以开出美丽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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