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锋：想念父亲
想念父亲
文/朱锋
下午下乡，看到有位父亲在村口接儿子回家过年。父子俩久别相见，笑容满面，亲情四溢。由衷地位他们高兴，也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不禁流下了眼泪。
父亲去世十六年了，回家再也没有父亲的等待，再也看不到父亲慈祥的笑容，再也无法享受父亲的爱！
今天是腊月二十三，在老家是过小年的日子，也是赶年集的日子。
那年我十一岁，父亲带我去赶年集。集市上人头攒动，人们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各类年货琳琅满目，简直就是一个万宝世界。卖货的小贩卖力的吆喝，有男的声音，有女的声音，买东西的顾客讨价还价，声音此起彼伏，好不热闹。集市的热闹，让人更是感到新年的气息。
父亲脸上也挂着笑容，也许是受集市热闹的感染，也许是发自内心的高兴。父亲问我想买什么吃的，我说想吃鱼。父亲兴冲冲领我走向鱼摊，问到鱼价三元八角一斤，父亲犹豫了，站在那里不再说话，只是看着鱼摊上的鱼，任凭寒风刮着，握着我的手。那时的猪肉才两元一斤，不知道为什么，那年的鱼特别贵。
过了一会，父亲才问，有小点的吗？对方回答，没有，每条都得二十多元钱。父亲握紧了我的手。我也站在那里等着，感觉风刮得很冷，但心里只想着快点买，回家吃鱼。
我感觉过了很久，父亲说我们先去买别的吧。我不懂，父亲为什么已经问了价，却不买。我不知道父亲站在鱼摊前想什么、纠结什么，我只知道当时他没有立即买鱼，他只是把我的手握得更紧了。
父亲领着我买年货，一个摊位一个摊位的走，好吃的点心、爱玩的鞭炮、甜甜的糖果、邻居小朋友们的玩具、亲戚朋友的礼物，各种新年食物。父亲脸上没有来时的兴奋，一脸平静。一种物品买下来也就几元钱，好些只有几毛钱。
父亲和我把大包小包的年货绑挂在自行车上后，拿出破旧的钱包看了一眼，脸上带着笑容说，走，买鱼去。
买鱼的过程非常简单，过称、付款、拿走。
回到家，母亲收拾年货，非常仔细，分类存放。收拾完后说，让你买双棉鞋，怎么没买呢，你那鞋都穿好几年了。父亲笑着回答还能穿，明年吧。
我随着话声看向父亲的脚，鞋面已经开裂，鞋底还有些脱帮。
晚上，美味的鱼肉满足了我味蕾的欲望，很是高兴。
从那时起，父亲买鱼的场景，一直印在我的脑海里。不知道是因为父亲买鱼时的犹豫，还是等待后我的满足，也许是对父爱的懵解。
父亲穿着那双破旧的棉鞋一直过完冬天。
长大后才略懂父亲买鱼时的心情。父亲是民办老师，每个月只有不到八十元的工资，母亲是地道的农民，没有工资收入。父亲向来节俭，生活精打细算，那时用二十多元去买条鱼是很奢侈的。而且那年我有了弟弟，计划生育罚款三千多元，家里一下子变得异常拮据。
父亲买鱼时的心情是复杂的。父亲是一家之主，要让全家过好年，爷爷奶奶和我们过年的物品，亲戚朋友春节的走动，各种必备的年货都不能少。鱼价的奇高，钱包的不鼓，是很难抉择的。父亲站在那里，也许在想要不要奢侈一回，也许在计算年货和钱包的数据，肯定的是他很想满足儿子。父亲最终用他的棉鞋换了儿子对鱼的一顿大快朵颐。
父亲买鱼时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他能给儿子买鱼！
又临春节，我不禁想问：天堂里有新鞋穿吗？天堂里有鱼吃吗？
如今全国人民步入了小康社会，收入增加，物产丰富，新鞋随时能买，鱼肉已是我们的家常便饭。我既买得起棉鞋，又买得起鱼，我想买新鞋给父亲穿，我想买鱼给父亲吃，可我送去哪里？我欲孝而您不在！十几年了，撕心裂肺的痛始终挥之不去，思念更是愈陈愈重！
爸，我想您！
此时此刻，华灯初上，万家团圆。新年将至，惟愿天下父母身体健康、长命百岁！惟愿天下子女孝在当下、尽善尽孝！
庚子年腊月二十三日 朱锋 叩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