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是我做的最好的事情

冬日的西北小镇,异常祥和。

早晨八九点钟,敦煌的街道也无往来人。这个季节还没有太多的游客,大概是它的美太多荒芜,总让人感到些寒意和失落。不适合情侣,只适合一个人跟着风走,悲伤也一起,这样旅途会少些寂寞。哪怕泪水随着它的冷,冻结成一颗颗闪耀的珍珠,然后在太阳彻底升起时,瞬间毁灭。

胡九条就走在这样的街道。

昨天下了火车睡了一天,再次醒来时已是深夜,他数着时间,去了很远,那是一段青春,一场陪伴,一个还未好好爱的人,都远去了。当他真切的明白失去这一切时,终于再也不能控制的失声痛哭起来,他就那样守着孤独的夜,直到太阳的光映出一点白,他推开旅店的门,走了出去。

一切都很安静,没有喧哗。

不只是因小城还没醒来,而是他本身就是静谧的。任何浮躁的人走到这里,心都能够沉下来。街道上每隔二十多米,就会有一块四方四正的石板,石板上面刻着一段历史,记录着一个人物,吟唱这一首首诗。

“梦里深回云阙,觉来泪满天涯”,当他用很低的声音读出来时,心底却是一声巨响。这首诗像是为了他而出现在这里,他们跨越了时空,以这样的方式遇见,而他却已真真切切的在天涯。

十点多的时候,他回到旅店,背了一个小包,包里有一本书,正是余秋雨先生的《文化苦旅》。他突然觉得自己错了,这段旅途不断的提醒着他,把他的记忆不断的撕开,或许他可以去这个世界的任何地方,唯独不能到这里。

可能是有些感情无法说断就断,有些记忆也不能说散就散。我们在时间的长河里慢慢流淌,最终你流进了麦田,我奔向了池塘,我们都背离了心中的那片海洋。

胡九条抽出一张纸写道:

从此,我可以去这个世界的任何地方,

因为,我们终于长大了。

我有过几千几万个想象,

可是每一个想象都有你。

我该如何安排余生,

以怎样的方式思念你。

随后他搭了一辆去往莫高窟的城乡公交车。车上没有一个人,一切都像是为他盛大安排,毕竟孤独啊,也需要某种仪式。

他在莫高窟待了一天,看见了《文化苦旅》里的道士塔,也看到了它的主人王圆禄。站在宏伟的莫高窟前,他在纸上写下:我们一起说好的地方,你再不能来,但我都会去。

第二天又去了鸣沙山,他写下:我看到了七种颜色的沙子,每一种都美,我将它们带回去装在玻璃瓶里,这是给你的,但却不能真的给你了。

在月牙湖前写到:月牙湖真的像极了月牙湖,你说水在沙漠里都能够活下去,我们却消失的那么快。我再要你一天,都变得奢侈而遥远。水跟沙漠能活成一体,我们却要分离。

他一个人,在西北的小城,孤独的如天上的云,漫无目的的遨游。他想,失恋的人啊,一定要去春风和暖,阳光温热的地方,它们可以抚平你内心的伤,而这荒凉的大西北,将你的心吹的更加荒凉。

在敦煌漫无目的的待了六天后,他决定离开了。

车是早晨九点多开的,他五点多就起来,走在街道上。依旧是冷清的街,他突然哼起罗大佑的一首歌。

“人生难得再次寻觅相知的伴侣,生命终究是难舍蓝蓝的白云天”,三毛曾走在这条街道上,听到这首歌蛮是悲伤,而他亦如此。

失去所爱,人生几次能再来。

每个人在走近别人的世界都是无知觉的,仿佛轻飘飘的没有一点重量,却不知在别人的心里有千量万斤。别人伤了你的心,你伤了别人的。不能说谁最冷酷无情,终须要看对的人。

胡九条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每一步都在向另一个人靠近。

那个人叫望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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