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还:子之还兮,遭我乎,峱之间兮
国风·齐风·还xuán
子之还xuán兮
遭我乎 峱náo之间兮
并驱从两肩兮
揖yī我谓我儇xuān兮
子之茂兮
遭我乎 峱之道兮
并驱从两牡兮
揖我谓我好兮
子之昌兮
遭我乎 峱之阳兮
并驱从两狼兮
揖我谓我臧兮
猎人相遇互相赞誉猎技高超的诗。
这首诗和诗经中大多数篇目不一样,它没用比兴,三章全部用赋的写法,三章叠唱意思并列,每章只换了四个字,起到文意互补的作用。
“子之还(茂、昌)兮”!
第一章“还”通“旋”,意思是轻快灵活;“儇”敏捷
第二章“茂”有风采
第三章“昌”盛壮;“臧”强壮
遭我乎峱之閒(道、阳)兮
“遭”相遇、“峱”是齐国的山名,在现在山东的临淄以南。
两位在峱山不期而遇,而且,相互称赞对方
“并驱从两肩(牡、狼)兮”
第一章“肩”兽三岁曰肩,三岁的野兽应该算是大兽了。
《广雅》兽一岁为豵,二岁为豝,三岁为肩,四岁为特。
凡兽之大者通称豣或肩。
召南·驺虞
彼茁者葭、壹发五豝。
于嗟乎驺虞。
彼茁者蓬、壹发五豵。
于嗟乎驺虞。
第二章的兽是“两牡”,牡:雄兽;
邶风·匏有苦叶
有弥济盈、有鷕雉鸣。
济盈不濡轨、雉鸣求起牡。
卫风·硕人
四牡有骄、朱幩镳镳、翟茀以朝。
第三章“两狼”
第三章逐狼,但狼可能不是实指。
胡承珙《后笺》:”首章举其大者言之。《秦风》'奉时辰牡’则田猎贵牡,故次章举所贵者言之。陆《疏》云狼猛捷,自是难获之兽。
实际上,三章所追逐的肩、牡、狼,分别代指大兽、稀少贵重的兽以及难捕捉的兽
揖yī我谓我儇xuān(好、臧)兮
儇xuān《毛传》”利也“
这是照应”子之还兮“称赞矫捷身手
好,言射猎技艺好,照应”子之茂兮“
臧,善,照应”子之昌兮“
两位年轻勇猛的猎人在山间道路及山南并驾齐驱,追逐着两肩、两牡、两狼,并且互相拍着马屁,互为对方点赞“第一章敏捷轻快”,“第二章技艺完美”,“第三章盛壮英俊”
他们不期而遇的邂逅,相互的称赞,却见不到其他内容。
方玉润对此有一句揶揄:“齐俗急功利,喜夸诈之风,自在言外,亦不刺之刺也。”
而这首诗本身的特别,大概就是四言、七言加两句六言,长短错杂,自带一种不受束缚的豪爽之气。
方玉润《原始》引章潢曰:”子之还兮,己誉人也。谓我儇兮,人誉己也。并驱,则人己皆与有能也。寥寥数语,自具分合变化之妙。猎固便捷,诗亦轻利,神乎技矣!“
挽弓当挽强,擒兽要擒王,是男子汉的气度,是真正值得夸赞的力的美。这种力的美,不仅仅体现在容貌体态之上,也体现在作派和气度之上。我觉得,《还》所展示的当是阳刚之气,它所展现的,不是女人相见所夸赞的美貌、服饰,两个不期而遇的英武男子,当有男子气度,他们互相欣赏夸赞的当然是勇武健壮、本领高强,是天地间征服大兽、稀少的兽,难捕捉之兽的那种阳刚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