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济桥?收税?全省第一?

提起湘子桥,相信大家都不陌生,毕竟作为潮州的著名景点,平日里也没少上去拍一拍鉎牛。
林文强摄
但在以前,湘子桥的主要功能是什么?让我们来听听潮州学者陈贤武老师的描述,一起回到那个热闹非凡的桥市!
不知桥墩上的庙亭,是什么时候被改成店铺的。汤姆森在照片的说明中说到:“潮州韩江桥也许是中国的一座最值得一提的桥梁。它和伦敦老桥一样,它们都为城市提供了一个可供居民做生意的地方。”看来,广济桥的桥市业已形成。
在当年,厕身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游观于各种小食店杂货店之间,感受着潮州文化的气氛,活脱脱地就像一幅活动的《清明上河图》。无怪乎,“踏上湘桥不知桥,疑是身在闹市中”,这则民谚所体现的,正是当年的广济桥曾经名传遐迩的一大特色。这是作为环境艺术的广济桥的又一个侧面吧。
广济桥有如横江锁钥,这种特殊的地理位置和文化氛围,又使它成为徵收税务的绝佳关卡,发展商贸的核心区。光绪《海阳县志》已载,桥市上一年仅徵收“鱼虾果品小税额银一千三百三十两”。可想而知,加上盐和其它大宗货物,这里的税收是十分可观的。其中尤以“桥盐”为龙头。
船船贩得潮州盐
潮州自唐代已有官设盐场,至清初,潮盐须供粤、闽、赣三省三府二州二十九埠之所需。明代时“潮州盐饷,先年岁计一万二千两,至隆庆六年(1572)增额一万八千馀两”。清代时“潮桥盐课正杂饷项每年约13万两” 。
到了民国政府时,财政总长兼盐务署督办周学熙在1915年向总统徐世昌的报告上说:潮桥地方为广东盐政一大分支,居沿海八埠之一……至光绪十五年(1889),……每年正饷增至三十五万两。……(民国)二年(1913)三月十一日起,扣至五年三月十一日止共计三年,第一年认饷七十四万四千元,第二年认饷八十一万六千元,第三年认饷九十四万五千元,再加借运闽盐出口课厘年约五十万元,综计国课方面,因潮桥盐务而收入者,一年已达一百四十馀万元,以视清季正饷数目,所增不可谓不巨。”
潮州古城图

将图片放大后,就能看到当年商船是如何过桥的

“粤税之大者,无过此桥。旧属制府,用以克饷,今为税使有矣。”(明·王临亨《粤剑编》)故历代皆设专卖机构以严格管理。清康熙初,乃设潮州盐运同知(简称“运同”),与潮州知府共主盐政。
当年各埠行盐有“桥上”“桥下”之分,桥即广济桥。潮州属邑中之海、潮、揭、澄、饶、惠、普称桥下,直接由盐场配运。潮州属邑中之大埔、丰顺及嘉应州(今梅州)、外地各埠,均称桥上,自广济桥发配。于是,以桥中间浮船为界,东9只船13墩属运同“掣放引盐”;西九只船10墩属潮州府稽查税务。桥下还设有盘查馆,掣配座船、放关座船、收买花红盐趸船、巡哨船各一只,配置司事、书办、巡役、水手等专职人员。(参见乾隆《潮州府志·盐法》)
用于拦截船只收税的木闸
在盐运的带动下,广济桥成为一个繁忙的商业中心,“繁华气象,百倍秦淮”(清·俞蛟《梦厂杂著·潮嘉风月记》),可以说是古代以“文化搭台,经济唱戏”的范例。

这在深圳越众历史影像馆收藏的,于1920年前后由美国人拍摄的潮州最早的活动影像资料中可以看出湘子桥以前的热闹景象。

1920年热闹的湘子桥
所辖七个盐场:招收(今汕头濠江区)、河西(潮阳招收都马滘乡)、隆井(东起潮阳沧洲、浦东,西止惠来)、惠来(惠来隆井都赤洲乡)、小江(澄海蓬州都岐山乡,今汕头金平区)、东界(在今饶平县海山、东界和南澳县的隆澳及汕头市区、岐山、玉井一带)、海山隆澳(饶平)。
《两广盐法志》广济桥制配盐图

潮盐行销的地域有两处

一是商人从潮阳招收等场购盐后,“运至南雄”,越过大庾岭,“从西关而下,直抵三始滩,谓之南盐”。
二是商人在饶平、澄海“东界等场买盐”后,溯韩江,经广济桥纳税后,至大埔县三河镇,再溯汀江,“逾岭过赣州、袁、临等府,瑞金、会昌、石城等七县,从东关而下,谓之汀盐”。

这两条行盐商路,自盐场出发后,经海运都要直抵广济桥掣配,然后赴各埠销售,因而在桥东岸设有大规模的盐仓。获得户部颁发“盐引”的盐商就有百名以上,称为“桥商”。因而也出现了放盐斤的镙秤专用名词——“潮秤”,每杆可称量一百五十市斤。运输有水陆两路,如广州商人用东莞的“乌槽”船、新会的“横江”船到潮州载盐,皆获10倍之利。航行韩江和海上的盐船往来如梭,“粤船北去闽船南,船船载得潮州盐。” 于是,广济桥下,成为“四方盐商辐辏之所”。

广济桥是历史的作品,随着历史的变迁,广济桥几经修筑,但基本保持着原有的布局。1958年全桥进行加固维修,并拆除十八梭船,改建为三孔钢桁架及两处高桩承台式桥梁。1976年再一次扩建为现状。1988年,广济桥被国务院公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989年,新建成的韩江大桥接替了广济桥成为新的交通纽带。广济桥转换了多年的工作身份,成为旅游观光的历史景点。——1976年、1979年先后两次予以扩建成11米。1988年,广济桥被国务院公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989年,新建成的韩江大桥接替了广济桥成为新的交通纽带。2003年按明代风格全面修复,2007年竣工并正式对外开放。广济桥转换了多年的工作身份,成为旅游观光的历史景点。

(1984,2003,2007,张伟雄供图)

湘江春晓水迢迢,十八梭船锁画桥。激石雪飞梁上冒,惊涛声彻海门潮。鸦洲涨起翻桃浪,鳄渚烟深濯柳条。一带长虹三月好,浮槎几拟到云霄。

——清·郑兰枝
本文老照片,均取自潮州老照片
文稿作者:潮州文史学者陈贤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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