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寻芳桃花沟》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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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万物复苏，柳丝飘逸小草青青，绿油油的麦苗像地毯般铺在田野里，被微风摇曳出层层绿浪，不远处一块油菜花开的正艳，一抹金黄在万顷绿波中特别耀眼，山脚下一眼望不到边的桃花、杏花、樱花竞相绽放，把环山公路两边装扮的五彩缤纷，美不胜收。在这明媚的春日里，我乘着乐途自由行的大巴，和驴友们一道去秦岭山中寻找不一样的春色。

　　车停秦岭北麓流峪浅山柿子园，群山环抱中一条公路由北向南蜿蜒延伸，几座硬山顶式灰瓦房散落在山坡上，几声鸡鸣犬吠给山谷平添几分人间烟火，路旁的流峪河水声淙淙，异常悦耳，让人心境一下远离城里整日的喧嚣，神闲气清。下车后整理好行装，大家踩着裂石趟过小溪，去峪东面的桃花沟寻芳一年一度的山桃花。

　　桃花沟位于流峪、道沟峪之间，沟口山道崎岖，陡峭，开始登山就要拔高。沟道边两山对峙，犬牙交错，峰回路转，不时有大山挡道，让人心生无路可行的疑惑，有点压抑。攀登不多时就热汗津津，大家不时停下来精简衣服轻装前行。随着不断攀登，山势逐渐开阔，山道趋缓，山坡上偶然一簇山桃花，在山岚中如一束火炬，照亮驴友前行的道路，大家不时停下来啧啧称道，取景拍照。越向上攀登，山谷越开阔，整个山沟形似一个硕大的葫芦，口小肚大，两边山坡上桃花也渐多，这里一簇，哪里一片，若星火燎原，让人心情也畅快多了。翻上一道山峁，眼前的景象更是把我一下惊呆了，漫山遍野的山桃花，若天上云霞降落，把天空都染成了玫瑰色。

　　山沟里的桃花，没有果园里的艳丽、规整，却开得姿肆奔放，随山就势高低错落自然天成，突兀的气势，炫目的斑斓，令人心生震撼，产生无限遐想。那一道道山嶺上的桃花，像一条彩色巨龙，从天而降；那山包上的桃花，又像一座粉色的大麦秸垛，给人以丰收的喜悦；还有那一面面山坡上的桃花，又像一道粉色屏障，山风掠过，幻化出满山的彩色波浪，美轮美奂，与空中的蓝天白云交相辉映，真是难得的人间仙境，人类的文字、画笔，根本无法将其美妙真实的再现出来。

　　行走在桃花簇拥的山间小径，满目云霞，令人目不暇接。浓淡宜人的花香扑鼻而来，洗去了冬日胸中积攒的沉荷，顿觉一身轻松，驴友们手中的手机、相机忙个不停，留下一帧帧可人的倩影，真可谓“人面桃花相映红”；有几位驴友竟情不自禁，面对青山花海引吭高歌，山回谷应，引来阵阵喝彩。蜜蜂、山雀也不甘寂寞，纷纷飞来凑兴，让往日静谧、寂寥的山沟，因了桃花而热闹起来。

　　爬到山沟尽头，山势突然变得异常险峻，像一座半圆形围屏挡住了去路，年长体弱的驴友，就此止步，休息，野餐后原路返程。我却“老夫聊发少年狂”，跟着一群“强驴”，转过一块几米高的大石头，沿着山沟侧面的一条羊肠小道，去攀登沟上边的三峰山。没想到登山路比我预想的艰难多了，有的地方根本没有路，全靠人手脚并用，抓着树枝、藤条和凸出的岩石慢慢攀爬；有的地方直上直下，光秃秃的手无着落，只能抓着驴友队开路先锋临时从高处放下来的绳索，才能攀登；有几个紧要处，半人高的石台阶光溜溜的，还洇湿打滑，让人老虎吃天没处下爪，得靠驴友们相互帮扶，后推前拉才能上去。行至半山腰，我已累得筋疲力尽，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湿透了衣衫、迷蒙了双眼，腿也有些发软，真有点当年韩愈登到华山苍龙岭丢书时的感觉，进退两难！没有办法，无奈只能靠着山坡上一棵大树小憩一会儿，体力得以渐渐恢复，心脏也跳得没那么厉害了，看着后边的驴友，源源不断地一个个从山下爬上来从身边经过，不无鼓励的眼神，无声地鼓舞了我的勇气，不再彷徨、犹豫，咬紧牙关横下一条心，振作精神继续登攀。

　　三峰山又叫三凤山。由东峰、西峰和歪嘴岩组成。山势巍峨，岩崖突兀，高低错落起伏，层次感强，优美的景色年年吸引大批登山爱好者造访。经过一番努力，终于登上山顶，来到东峰的玉皇庙前，大庙座北朝南，三间主房两间耳房，造型如关中民居，为近年重建，缺失了古庙宇雕梁画栋、雄伟庄严的艺术风格，也少了几分冥冥之中那层神秘和敬畏；庙门门楣上“玉皇殿”三个大字已斑驳模糊，庙前右侧立“三凤山”石壁一座，两房均由铁将军把门，看来已长时间无人打理，昔日的辉煌荡然无存，只能从院里废弃的台基、磨盘和石碾上去想象。

　　先到的驴友们三个一群、五个一堆在庙前支起登山专用液化气灶，开始野炊，那场面让我想起了早年在农村老家生产队夏天碾麦收场时，那一场的麦桔垛，甚为壮观。站在山顶的一块石头上俯瞰，南边秦岭峰峦叠嶂，在光影中像一片波浪翻滚的蓝色海洋，横无际涯，让人真实感受到了海阔天高，缥缈的云朵，又平添几分神秘和禅意。北边平畴万里，阡陌纵横，村落星罗棋布一派生机。回望来路，登山的小径，在丛林里忽隐忽现，像一条飘带，缠绕在山坡上，沟里的桃花，已模糊成一条粉色的河流，奔下山去。阳光灿烂、山风习习，吹走了一路疲劳，满目风光让人顿觉心旷神怡。

　　大家在山顶休息、野炊，欣赏风景谈天说地，尽情享受春日里的暖阳。三峰山西边的流峪，曾经是当年秦楚古道的一部分，峰豁连绵，烟雾迷蒙，那大山的皱褶里隐藏着数千年来，不知多少高人韵士、名将马弁、樵夫商贾的秘密和动人故事，让人浮想联翩。现有省道可达商洛。东边是道沟峪，相传秦末刘邦率义军出武关北上，经商洛兵分两道，一路出流峪，一路出道沟峪；走道沟峪的兵马行至今灞龙庙万军廻村一带，欲下山直取咸阳，却被陡峭险峻的峡谷堵挡无法通行，只能退回改道走蓝谷河道，绕篑山出秦岭后屯军灞上。因而此峪古时称倒回谷，也留下了一个叫万军廻的地名。如今宁西铁路（南京至西安）却沿峪而上，成了南北交通要道。

　　日西影斜，驴友们恋恋不舍地分批下山，夕阳下的三峰山，愈显崔巍壮丽，横空出世在天地间。它沐浴阳光雨露，历经风霜雨雪洗礼，聚天地精华屹立千载岿然不动，从容淡定地审视着古往今来人世间的喜怒哀乐、风云际会。还有那山沟里的山桃花，岁岁年年，年年岁岁，迎来一批又一批的游客，送走日复一日的落日晚霞，直到天老地荒，而我们不过只是其中一个匆匆过客，还有什么值得炫耀和割舍不下呢？

　　面对大自然的神奇伟力，我们只有顶礼膜拜！

作者简介：邓来训，笔名苍夫。1959年生，西安市周至县人，中国铁路西安局集团公司退休职工，现居友谊东路铁路小区，曾在《人民铁道》、《铁道财会》、《西部财会》《西安铁道报》等报刊杂志中发表多篇论文、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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