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音•乡情
文/雨霏 诵/墨语
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在过去人挑肩扛的年代里,信息和交通都不发达,我们的小山村相对比较封闭,人们在长期的生产生活中,就逐渐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文化。在亘古绵长的岁月里,这种文化自然地与这片土地不断地交织融合,在我们的灵魂里扎根,在我们的血脉里成长,一代又一代,一辈又一辈,生生不息,绵绵不绝。彼此间就像是榫头与榫眼以一种最古老、最传统的方式铆合在一起,密不可分,牢不可破。
少小离家的我,对于那片土地的记忆是快乐无忧的童年,是天真烂漫的美好,而对如今的我,那片土地更多的是深深的眷恋,是满怀的惆怅。
记得小时候村里的生活用水是要从山里的水库通过水渠流到村里的水塘,等水塘快没水的时候,再联系山上的人。
一回,村里让姓乔的爷爷打电话告知山上一声,可是过了几天,眼看着水塘里的水就要见底了,也不见水放下来,人们问老爷爷:“你不是打电话了吗?怎么水还没下来?”老爷爷说:“管球他咧,反正我是打了电话了。”后来才知道那天电话还没接通,老爷爷便把事情一溜说完了。之后这件事就传开了,成了村里家喻户晓,人尽皆知的故事,每当遇上应付差事,做事不负责任的人,人们就会开玩笑似的说上一句 “你这成了老杜儿(谐音)打电话了”,在诙谐幽默中不仅表达出了不满的情绪,而且在嬉笑之中互相不尴尬也不会难堪。
当我将这段故事用文字表述出来的时候,它就少了那种方言的腔调和韵味,更加少了说话的语气和神态,就像是一盘没有放够佐料的菜肴,让人食之无味;更像一副呆板的图画,看不到丝毫的生动灵气,也许这样土生土长的典故,只有村里的父老乡亲才能应用的恰到好处,演绎的惟妙惟肖吧?
我认为地域文化中最直观的差别就是穿梭在我们耳膜与唇齿之间的一句句方言,一声声的乡音,它本就像是一种生命的符号,在出生的那一刻就被烙上了那片土地的印记,伴随着我们成长,伴随着我们老去,无论身处哪里,无论心在何方,那声音都凝聚着永不褪色的乡情,它就是飘洒在游子梦里的落花,是缠绕在游子心中永远的牵挂,更是留在游子笔端的思乡诗行。
行走在城市拥挤的街头,蓦然听到身后熟悉的乡音,我总会循着声音的方向回头寒暄几句,或者用方言说一声“老乡嘛”。此时的方言就像一座桥梁,在陌生的地方瞬间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传递出一种来自家乡的温暖,一种久违的亲切,让人有一种对乡愁的守望。
然而,当我走在村里平坦的柏油马路上,听着年轻人已经不太纯粹的方言的时候,心里总是有一种难以言表的伤感与疼痛,好似那种来自祖先的语言,那种文化的传承在这个开放的时代,却在一步一步萎缩,慢慢走向了消亡。
偶然间和周围的朋友聊到了我的担忧和惋惜,有人说我们不用感今思昔,现在科学进步,科技发达,以后在博物馆里也可以了解到沧海桑田的变迁,可以感受到当地的风土人情,然而,随着方言生存环境的逐渐狭小,随着老一辈的离去,年轻人的搬离,也许终有一天,博物馆里留存的声音却是君自故乡来,已不再识得故乡音了吧?
“芳林新叶催陈叶,流水前波让后波”,时代在进步,社会在发展,这种新旧的更替也许是历史的必然吧,只是希望方言离去的脚步能够放得再慢一些,再久一些!
【作者简介】雨霏,真名:宗子期,山西太原人,闲暇之余,把自己的对生活的感悟,对往事的追忆记录下来,发现快乐,抒发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