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磨盘州人》节选 及点评
节选说明:
板凳坐得十年冷,学问能受十年穷。这是我读书时,导师教导我的话。从那时到现在,我一直这样坚持着。
《最后一个磨盘州人》从出版到现在已经五整年了,书面世后,仿佛水面上扔进一颗石子,虽然有点涟漪,再也没有留下太多的响动。从去年开始,我逐渐地感觉,当初扔进去的好像不是一个单纯的石子,而是一颗生石灰,在水底下,竟然沉寂了一段时间后,也冒出了几个泡。这是我事先没有想到的。
尤其还是中国人民银行主办的杂志《金融博览》第4期准备介绍这本书的时候,这本书于我的分量,感觉是一颗炸弹,炸得我心里乐开了花。于是,我盛情邀请茂谷兄给我助一臂之力,于是,就成了《金融博览》第4期上的《最后一个磨盘州人》节选及点评。
感谢《金融博览》杂志社,感谢任茂谷兄,感谢所有关心我的人!
《最后一个磨盘州人》节选
朱晔
万里长江从青藏高原奔流而来,经过几千里的长途跋涉,在马当矶形成了一个旋流,湍急的江水经过回旋释放出裹挟的泥沙。经千万年的淤积,泥沙逐渐堆砌成了一个白沙洲,白沙洲上长满了芦苇。在秋日长天里,枯黄色的芦苇杆顶着白色的芦花,挺立在蔚蓝的天空下。
近处的江水倒映着对岸的青山,江面上不时有帆船迎风顺江而下,间或有收起桅杆的小船在人力的牵引下沿着江岸逆流而上。夜幕降临之前,过往的小船开始在江边寻找合适的夜泊地点。
船停泊在岸边,年轻男人先是在船尾扔下一个四角的重锚,接着从船头拿下一个羊角形的铁锚,远远地钉在江边的岸上,随后老艄公、男人、女人和孩子们陆续下船。
将船安定之后,年轻男人拿出一把铁锹,在江边的戈壁滩上找一块平整的地方,他先用铁锹夯实戈壁滩的湿土,随后用小铲子将下面掏空成圆圆的灶膛形状,接着在上面平整的地方掏出一个圆形的洞,一个临时的灶台就完成了。老艄公已经抱过一捆略干的芦苇杆,女人拿出锅及已经清洗过的菜来到灶台前。不一会儿,炊烟就从这个新搭的灶膛里随着喷出的火苗成股地冒出来,烟雾升到一定高度的时候,在晚风的轻拂下向四周散开,伴随着炊烟,饭菜的香味也四处弥漫。
女人在灶台前忙活的时候,年轻男人坐在灶膛前不断往里塞折断的芦苇杆,老艄公坐在小马扎上吸着旱烟,眼睛看着江面,他眼神有点迷离,像是在思考问题,又像是在盯着江水中捞鱼虾的孩子。
大男孩光着黢黑的上身,穿着黑色棉布缝制的短裤,在江水里用自制的布网捞鱼虾,退水的季节,长江里面虾特别多。捞虾的布网制作方法也简单,废旧的口罩布缝成网底,两根竹竿成十字交叉型弯曲,竹竿的头部绑在网布的一角上,网就做成了。布网在下水之前,男孩在网布的中间抹一点面浆,为了让鱼虾能远远地闻到面浆的香味,面浆饵料是用香油拌过的。
大约5分钟的时间,男孩从水中拎起布网,在布网底部的饵料周围,几十只米虾惊吓得蹦蹦跳跳,孩子用自制的漏勺在网底来回舀动两次,米虾全部进入了他的漏勺中,网底已经没有了米虾,孩子将布网放回了原处。
为了防止惊动水中的鱼虾,大男孩的妹妹站在他的下游洗衣服,她将裤脚挽到膝盖的高度,弯腰站在江水中将衣服摊在水面上用力摆动,并在水中搓揉,随后抓住衣服的领子将衣服拧干,这一系列的动作要来回三到五次。每洗完一件,她就将衣服晾晒在船尾的缆绳上。
在姐姐旁边,小男孩光着屁股趴在江边的水中,他用手趴着江岸,用脚在江水中轮流敲打着水面,很多长江边长大的孩子都是这样学会游泳的。小男孩溅起的江水不时地会打到姐姐的身上,姐姐会腾出一只手,舀一把江水洒向弟弟,弟弟看见姐姐跟自己“互动”,于是在水边玩得更欢。
大男孩捞出寄养在水桶中的米虾,米虾已经有一碗的量了,他将桶中的水倒进竹篾制成的萝里,拿着篾萝在江水中漂洗,他挑出不宜食用的小鱼和杂物后,将这些米虾送给烧火的母亲,母亲准备用尖椒来炒这些新捞上来的米虾,对于水上人家来说,鱼虾是他们生活的的一部分。
“江面上漂着人!”,刚放下渔网的大男孩突然高喊了一声。
所有人的动作瞬间都像断电一样凝固了,只剩下眼睛随着男孩的手指方向转动,他们看见江面上确实漂了一个人,衣服在水中涨起,人随着江水浮动,大约有200米的距离,一时难以看出水面上漂着的是人还是尸体。江里行船的人有行规,江面上只要见到人,行船的人就一定要过去施救,如果被救的人还有一口气,施救者就要付出万分努力救活他,如果捞到的是一具尸体,施救者将它拖上岸并就地掩埋。
老艄公二话没说,喊着正在烧火的儿子一起,两个人奋力向江中游去,不一会儿功夫,他们就到达了这个漂浮的人跟前。
他们在那一瞬间也判断不清面前漂浮的是人还是尸体。
.......
历史与人生的双重传奇
——长篇小说《最后一个磨盘州人》点评
任茂谷
正如北方山区有很多“寨”或“原”,浩浩长江里有很多“州”。有承载一乡一镇一城的大州,更有众多星星点点磨盘一般大的小州。这些州无论大小,都是州上人家的家园,人类源远流长的传承之地。安徽之南,长江之滨,就有一个江水冲积而成的白沙州。原本是无主之地,某年某月某时起,有逃亡者羁留其上。
一个读书人为逃避家族背负的诅咒;一个孤儿带着求生的梦想;一家难民逃避灾祸;一个“拳匪”找寻落脚之地。四个家族,因缘际会,相聚于此,在这个磨盘大的无名沙州上围堤造地,深耕成一块泱泱大水中的沃土良田,世居家园。让这个无名小州,有了一个在中国地图放大后可以看见的小点——磨盘村。其中一家的后代里,出了一位作家,写成一部长篇小说《最后一个磨盘州人》。现实中一个微缩的小洲,在小说里放大成了“磨盘州”。
数代人创造历史,一个人书写传承,这是一部长江沿岸四个家族的百年史诗。浩浩汤汤,曲折离奇,引人入胜,读来无法释手。
百年光阴,在历史长河恰如一瞬,书中人物,历经封建帝制、军阀混战、日伪统治、三年饥荒、十年动乱等一系列非常时期,有悲欢离合,有恩怨情仇,他们以个人的奋斗史,谱写了磨盘州的百年征程。磨盘州只是地图上的一个小点,磨盘州人以点为圆心向四周辐射;磨盘州是一个中国乡村的缩影,滔滔江水记录下磨盘州人百年的命运。
正如生命的轮回,磨盘州来源于长江的冲击,长江依然是磨盘州的归宿。而人是万物之灵,在一个轮回中,理学家的四代后人是否打破了那个“魔咒”?孤儿是否能落地生根?武力和强势是否能解决柴米油盐问题?逃荒者是否寻找到自己的精神家园?这原本是一个个故事,变革的时代将这些故事都演绎成不朽的史诗。
当我第一眼看到这样的文字,眼睛就再也没有离开,直到从头到尾,一口气读完。与作者交流,才知道小说背后的故事,原来,这部长篇巨著的诞生,本身也是个惊世传奇。
这是金融作家朱晔的第一部长篇小说。作为一个靠业余时间写作的金融人,能写出五十余万字的长篇巨著,不是一般人的定力能达到的。他的动力从何而来呢?这部书应该算是他的类自传体小说,创作动机是作者想在父亲弥留之际,与死神赛跑,让父亲在有生之年,读到儿子给他们写的故事。这无疑也是一个人间传承的经典。
我认识的作家中,朱晔是非常勤奋,非常智慧,非常有韧性,也是非常有性格和特点的一位。他在文学领域起步较晚,但是,以每天一篇至少2000字的勤奋,积十余年之功,垒成了很高很厚的文学成就,让人羡慕,令人尊重。他的文学功底超过了浸淫几十年的专业作家,他阅读广泛,写作题材涉猎众多,观察细致,善于思考,不经意之间,就将自己的哲思融入到作品中。他写作的风格独特,既有对传统的继承,又有思考后的创新,作品好读、耐读。
磨盘村是作家朱晔的出生地。长江与黄河一样都是中国的母亲河,可长江和黄河孕育的文化不一样。以往我们读了很多黄河及其流域的作家作品,关于长江文化,我们好像知道的很多,可细究起来,又觉得知之甚少,这是非常奇怪的一个现象。长篇小说《最后一个磨盘州人》,是打开长江流域文化的一扇独特窗户,厚重的传承里,这着长江中下游江边村庄生活里的无穷趣味。
《最后一个磨盘州人》,既是作者的故乡,也是他文学的精神家园。选题非常好,它既是一部长江沿岸居民的百年生存史,也是百年来,江边人家顽强拼搏、战天斗地的创业史,这个历程与当前的脱贫攻坚和乡村振兴的主题非常吻合。有人说这部书是长江边上的《白鹿原》,有人说这是江淮平原上的《平凡的世界》,类比其为一部长江边上的史诗,独特的文学成就,是磨盘州人不朽的精神财富。
点评者简介:任茂谷,中国作协会员,中国金融作协理事,新疆金融作协主席。
任茂谷和朱晔。
贵州省贵阳市新华书店热卖场景——感谢贵州分行的专家。
朱晔(古磨盘州人)
安徽望江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金融作家协会理事;2008年开始文学创作,已出版著作6部,累计出版200万字。
已出版作品
历史散文(3部):《理说明朝》《理说宋朝(北宋篇)》《理说宋朝(南宋篇)》
旅行随笔(1部):《一车一世界》
长篇小说(2部):《最后一个磨盘州人》《银圈子》
期刊发表作品若干:散见于《文艺报》《厦门文学》《中外文摘》《金融时报》《安庆日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