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戌中秋

三五样小菜过中秋

毫无疑问，不管是月饼的味道还是仪式感，现在的中秋已经味同嚼蜡，只是额外增加的三天假期，让多少有点大家开心。

小时候的月饼单调但美味，苏式椒盐，里面既有冰糖还有桔皮做的青红丝，可以吃到九月十五，搭配若干果子，如芙蓉果、三刀、金果棒、麻条、角蜜，总归不可能只有月饼一样，再穷的家里也配四样。水果无非梨子、苹果、石榴等，也许提前一个月就收在麦子堆里，等待中秋这条天才拿出来分享。父母以为藏的妥当，其实我们早早就寻味找到出来了，只是太大或太少，谁都不敢提前下口罢了。这些水果的来源也都是亲戚朋友，你一个我一个的凑来的，平时是舍不得吃的，只待中秋。印象里就有大舅家给的砀山酥梨。

老家的规矩，中秋还是中午隆重，怎么也得准备四荤四素，一家聚在一起喝一杯酒。最主要的一道菜，一定是从春天养到现在的小公鸡，也不指望它下蛋。就拿它开荤。对于一年见不到几次荤腥的我们，炒两只也是不够的，必须加上比鸡肉还多的黄豆，一起就是一盆，全家才够分享。

高中以后，中秋多在秋季开学后，我又是住校，节就在学校凑合过了。初到合肥读大学，军训夹杂中秋，学校体恤我们，每人发一块月饼，第一次吃月饼里竟有亮晶晶的肥肉，影响心情若干年。以至于现在吃月饼，都要掰开确认后才可以下口。后来遇到粤式为主的各式月饼，大多也是浅尝辄止，没有当年五仁的味道，不配一起过中秋。

工作后我们部门负责给学生发月饼，多是豆沙馅的，相信他们没啥心理阴影。发不完的，我们发明了烧豆沙稀饭吃。从此也对豆沙馅失去兴趣，包括豆沙馅的包子，甚至豆沙冰。

中秋吃螃蟹是近年的事情，一是条件越来越好，更是螃蟹越来越多，是个湖都产蟹，阳澄湖是噱头，固城湖也不一定真。几年前我去高淳考察，一个池塘里挤的满满的蟹。蟹呢，主要吃个味道，和十三香龙虾或我们老家的羊肉一样，吃了不重要，别人知道才重要，所以味大很重要。特别不理解南京把羊肉做的一点膻味都没有，那不白吃了吗？和项羽“锦衣夜行”心态一样。

刚到南京，中秋多在丈母娘家过，找家的感觉，但入乡随俗，吃的如何不好多言，自然丰盛多了。再过几年，一到中秋或其他节日，就把在南京的沾亲带故的亲朋好友聚在一起吃一顿，毕竟大家还没有着落。现在他们也都成家立业，渐渐都有了好生活，慢慢安顿下来了，中秋就各自团圆了。

尤瓦尔·赫拉利在《未来简史》里说：智人之所以能够崛起成为地球的主宰者，主要原因在于其具备了虚构故事的能力。中秋，就是我们都认可的一个让大家团团圆的好故事。面对这样一个分化的世界、焦灼的国度、焦虑的自己，一个节日的快乐，对我们很重要。好日子，要好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