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贲·彖》曰:“刚柔交错,天文也;文明以止,人文也。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北宋程颐《伊川易传》载:“天文,天之理也;人文,人之道也。天文,谓日月星辰之错列,寒暑阴阳之代变,观其运行,以察四时之迁改也。人文,人理之伦序,观人文以教化天下,天下成其礼俗,乃圣人用贲之道也。”也就是说,没有对天文的观察与运用,就没有中国历法体系的形成。中国先民至少在5000年前就学会了观象授时下的立表测影,并据此观测北斗与二十八宿的星象,继而来确定空间与时间,创立原始历法,建构中国天文学的二十八宿体系和五宫为框架的天文体系。这个体系亦在考古出来的殷商时期甲骨卜辞中得到了确凿的践证——在甲骨卜辞中,“鸟”、“火”、“大星”、“商”等星经常被提及,英国学者李约瑟据此考据二十八星宿至少起源于殷商中期,并且他还在《中国科学技术史》写到(殷商中期)“大概四仲中星都完全了”。
这里所说的“中星”,又称“四仲中星”,是指傍晚时分出现在南方天空的正中之星,现代天文学称之为在子午线上的“上中天星”。“四仲”,是指春分、夏至、秋分、冬至分别对应所在的仲春、仲夏、仲秋、仲冬四季月份节点。“四仲中星”,即是二分二至日的傍晚时分,出现在南方天空的正中之星。中星和七宿的名称并非一一对应,司马迁《史记·天官书》载,“东方青龙”七宿的中星为“大火正七宿之中”(《汇纂》),即房、心之间最亮的心宿二;“南宫朱雀”七宿的中星为“鸟”;“西方白虎”七宿的中星为“昴”;“北方玄武”七宿的中星为“虚”。此外,《史记.天官书》亦将“二十八宿”与地上的十二州对应,以此来呼应“天人合一”,因应人事。“鸟”、“火”、“昴”、“虚”四个“中星”,作为分别和确定季节的依据,在古代亦称为“辰”。如《左传.昭公七年》载:“日月之会谓之辰。”又言:“一岁日月十二会,则十二辰也。”
中国古天文学认为,可命名之星有320座,星数约为11520颗左右。其中,将日、月及金、木、水、火、土(即古代的太白、岁、辰、荧惑、镇五星)称为七政或七曜(日本日历至今沿用七曜名称)。在七曜周围划分出“三垣”(与古希腊后期埃及天文学家克罗狄斯·托勒密的48星座不同)和“四象”七大星区。“三垣”中的“垣”,为“城墙”之意;“三垣”之一为“紫微垣”,象征着皇宫,为天帝所居。而北京故宫名字“紫禁城”的来历即源于此,寓意为人间皇帝所居,这是呼应“天人合一”的思想所致。“三垣”之二为“太微垣”,是“紫微垣”的上垣(位于紫微垣的东北方),约占天区63度范围,以五帝座为中枢,共含20个星座,正星78颗,增星100颗。“太微垣”象征行政机构,因此,其星名多以官名命名,如左执法为廷尉,右执法为御史大夫等等。“三垣”之三为“天市垣”,是“紫微垣”的下垣(位于紫微垣的东南方),约占天空的57度范围,以帝座为中枢,成屏藩之状,包含19个星官(座),正星87颗,增星173颗。“天市垣”象征繁华街市,各色商家济济一街,同时亦有市场监管执法人员,各自有序,运行无碍。三垣环绕天上北极星,呈三角状排列。
“三垣”外围的区域,古代称为“四象”或“四神”(测定日、月、五星在空中的位置,以定方位、季节和历法,为“观象授时”的一种),分为二十八宿。关于其由来,说法有二:一是汉代司马迁《史记·天官书》)载:土星每二十八年绕天球一周,与二十八宿的数目相等,土星每年进入一宿,古称“岁镇一宿”(“土星”为“镇星”,亦称为“填星”,二字通假),故将天球一周分为二十八宿。另一说法是,月亮在恒星间自西向东移行一周的时间约为二十八天,从而将月亮所经天区分为二十八宿(不等分),即月亮每天住一个“宿舍”之意。以上说法见仁见智。但应清楚的是:二十八星宿并非覆盖整个星空。
在周代,人们将太阳的运行轨道称为“赤道”,而西方古代则称为“黄道”。二十八宿就是沿“赤道”的轨道,所作的四个区域的“定位”。这种古历应用方式,至汉武帝时,因久未修订,导致误差较为明显。于是,在司马迁、公孙卿、壶遂等人修历建议下,汉武帝命他们选定有落下闳、唐都、邓平、徐万且等人在内的“民间治历者凡二十余人”制订新历。新历制成之后,汉武帝为此而改年号为太初,故新历称为《太初历》。《太初历》是中国历史上第一部比较完整的历法,它将一回年定为365.2502天,一朔望月定为 29.53086天;首次将二十四节气订入历书,对农业生产有极为重要的指导作用。汉代同时还使用“太初历”来测定二十八宿迟到距度值,并沿用800多年。汉代天文学家张衡在其所制浑天仪上,亦专门列有二十八宿与二十四节气。并且,他认为:“律历、卦候、九宫、风角,数有徵效。”你看,一个扎扎实实走过来的人,其生命中涌现出来的话,底气就是铿锵!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