蜗牛（外一首）

此刻，一只赶路的蜗牛

缓慢爬过初夏炽热的沙地

像我很久之前寄出的一张邮票

爬上二楼窗台，倾听落日

一个沉闷的滚雷，让窗外远方

带着疼痛和笑意，渐渐熄灭

假如，我愿意随风

我能一口气从一楼爬到八楼

或是乘着电梯的喘息平步而上

浮游在粘稠而笨重的中年

庞大的甲壳随时可能被碾压

露出臃肿而孱弱的肉身

我不能失语，否则

整个世界，都绝口不提

爱你

青山

随着童谣的离去

故乡的青山变成了空山

风中的石头，寂如几句诺言

峰峦，青衣层层叠叠

喜悦堆积山间绿色的滴答

笑脸绽放每一位途遇的陌生人

青山怀里，飞扬的芭茅花

是雪落的序曲，冬天越来越轻

每一块平整的雪地，都记录年轮

沿着山路，结满丰盈的草籽

草尖上的露珠，盛起一枚太阳

还为山风，传送远方的消息

在青山，我开始自言自语

开始让一根弯曲的草绳，牵我

回到山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