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琐忆

高中琐忆

刘东雨

苇  塘

高中老校区的操场三面环水。水面很宽阔，水中还生长着茂盛的芦苇。所以，我一直称那里为苇塘。

即使大课间不做操，我也经常去操场走走，隔着铁栅栏望着那泛起涟漪的水面，欣赏那清风中轻轻摇摆的芦苇。有时，一两只小鸟落在苇杆上，那根芦苇便瞬间低下了头。可能，那片水对我来说，已经算是异样的风景了，因此，每看到苇塘，就心生一丝惬意。

一年冬天，我和几个同学利用课间的短暂时间，从东边的冰面下砸出了一条冻僵的小鱼。当时，我满怀激动，把鱼掇到了教室里。

借书、读杂志

应该是高一时，有那么几次，学校允许我们去图书室借书。图书室的书数量很少，而且版本老旧。我曾经借过一本杜鹏程写的《保卫延安》。之所以借这本书，是因为初中时学过杜鹏程写的《夜走灵官峡》。坐我旁边的顾婷婷同学借过介绍自然界未解之谜的书，我看得相当入迷。

高一的16个班可以轮流去期刊阅览室读杂志，记得我们15班去阅览过大约3次。那时有一本杂志名叫《小百科》，我非常喜欢看，阅读时还时而停下来记笔记。

窗外的合欢树

高二时，我们班从平房搬到了教学楼二楼。楼南侧种着几棵合欢树，站在我们教室的窗边，正好可以欣赏合欢树扶疏的枝叶。到了开花时节，那好似一团绒毛的花朵便散发出淡淡的甜味。

合欢树成了枯燥的高中生活的点缀，我的座位有时靠着窗，于是观赏合欢树就成了难得的享受。有时，还透过枝叶，偷看从楼下走过的女生。

我和宏起

从老校区到新校区，宏起一直和我同班。通过他，我得到过艺术的熏陶，领略着文学的魅力，坚定了科学的信念。

他有一盘《梁祝》的磁带，一面是完整的小提琴协奏曲，一面是多种乐器演奏的经典片断。这盘磁带长年安眠在我的床上，在校期间我也不晓得听过多少遍，用过的电池估计能污染老大一片土地了。我经常听得热血沸腾，深夜难眠。直到如今，《梁祝》都是我最爱听的曲子，手机的闹铃声就是《梁祝》的钢琴曲片断。

当年，宏起有几本文学名著，应该都是正版的。依稀记得我读过《少年维特之烦恼》和《旷野的呼唤》。其他的还读过哪些，已经记不清了。读杰克·伦敦的小说时，感觉自己被带入了另一个全新的世界，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前一段时间，和宏起谈起他当年拥有的名著，他竟然基本忘干净了。

我第一次阅读的那本《时间简史》的主人，也是他李宏起。应该还是通过这厮，我得知世间有一本科普杂志，名叫《大科技》。霍金老先生的《时间简史》，我在前几年读第二遍时，也没有完全读懂，更不用说当年那个愚笨的高中生了。至于《大科技》中的文章，我倒是几乎完全能理解的。这本杂志，极大地开阔了我的视野。后来，我自己也买过好多本。这种阅读经历，对我以后选择物理学作为本科专业起到了不可估量的反动作用。而今，早已成为文学硕士的我，是否应该让宏起赔偿我多年的精神损失？

在新校区时，一次晚饭后，我和宏起不知怎么就谈起了字母“G”的发音问题。那一刻，我得知这小子根本发不准这个音，不管怎样给他纠正都无法挽救他。当时整个就餐区，就我们两个人，我阴森的笑声在昏暗之中不停地回荡着。那晚笑得我差点儿就驾鹤西归了。

逃晚自习

到了新校区，由于头疼继续，我甚至对人生都看淡了，因而也就不把学习太当回事了。有时头疼难忍，心中烦乱，我就在晚自习开始前离开教室，走到操场的看台上，独自遥看无边的星空，慢慢思考自己的人生。

马磊有时浮躁得无法安心学习，就和我搭伴逃晚自习。有一晚，去操场前，我俩摸黑来到食堂三楼的回民餐厅，从他放碗筷的柜子里取出了一袋方便面。随后，我俩在看台上，一边畅谈，一边享用方便面。回想起此事，让人情何以堪呀？还有一次，我带了鸡肉火腿肠，在夜色中分火腿肠的那一幕，仿佛就在眼前呀！

早  退

到了新校区，为节约时间，超群、宏起和我，三人轮流买饭，每人负责一天。为了免去占座和排队的麻烦，我总是早退。我这勇作先驱的行为还经常带动本班和其他班同学早退。

去食堂的常规路线是走教学楼的北门，我嫌绕远，就时常跳楼东侧的窗户出去。借着下楼梯的惯性，一下就蹦到了窗台上，钻到了楼外面。不久之后，校领导发现了这一捷径，就在窗户外面等着逮人。幸运的是，本人从未被逮到过，呵呵……

我的三位同桌

在老校区时，我有三位同桌，他们是：张旭、卫兵和伟涛。

张旭和我既是同桌，又是同事，我俩都是化学课代表。另外，我俩的床一度是相邻的，晚上还曾在被窝里聊天。我当年常说我和张旭的关系好得跟爷俩儿似的，但是对于谁是父亲、谁是儿子，我俩总不能达成一致。这事儿也同样被我写入了小说《回望校园》。

好像在我读大二时的那个国庆假期，卫兵从他就读的西北农大回老家，正好路过保定，于是去学校找我。他给我带去了羊肉泡馍，我带他参观了我的母校。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吃羊肉泡馍。

对我来说，伟涛已失踪多年。上大学后，乃至读研后，我多次通过QQ群、校内网寻找他，结果一无所获；向同学打听，也终未觅得他的联系方式。提到伟涛，总想起一件趣事：有一次，刘瑶、赵森、伟涛三人，通过玩“石头剪刀布”的方式来决定谁去打水，第一局赵森胜出；为了不去打水，刘瑶向伟涛提议，两人一直出剪刀，这样谁都不会输，但是伟涛想多了，以为刘瑶糊弄他，于是勇敢地出了布，赢得了打水的机会。此刻，我挺想念这位同桌！

高中往事，还有很多值得回忆。现在夜已深了，先写到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