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识当年路本歧——一代学人傅斯年

1946年,成立于抗战烽火硝烟中的国立西南联大宣布解散,北归复校,冯友兰撰写《国立西南联合大学纪念碑》:稽之往史,我民族若不能立足于中原、偏安江表,称曰南渡。南渡之人,未有能北返者。晋人南渡,其例一也;宋人南渡;其例二也;明人南渡,其例三也。吾人为第四次之南渡,乃能于不十年间,收恢复之全功。

纪念碑中,中国历史上有四次南渡:晋人南渡、宋人南渡、明人南渡,民国南渡。前三次南渡,北归均失败,只有民国南渡后,成功北归,且用不到十年时间。。。。

闻一多先生篆刻的国立西南联合大学纪念碑

北归2年后,西南联大的钟声还在耳边萦绕,转眼间,万千中国知识分子又要各奔西东。这时胡适走了,钱穆走了,傅斯年也走了,他们的出走,让民国知识分子界开始微妙。

亦师亦友的胡适和傅斯年,在1949后再未见面

在历史的大动荡中,傅斯年东渡台湾,他在40年代去过黄土高坡,有着“早识当年路本歧”的精准论断,他带走了中研院史语所的全部家当,他要保住这批火种,这批家当包含:内阁大库档案,共计有31万件。连同馆藏的14万件考古文物,7万张金石拓片,以及大批珍贵善本图书,而且许多都是孤本。

史语所典藏的考古珍品,其中以河南安阳的殷墟发掘最引人注目。人们第一次知道了甲骨文,后来大陆又发掘出很多。但是最珍贵的,能够在学术上最有代表性的,依然还是台湾这批。史语所的工作人员,多是傅斯年精挑细选,一心栽培的后辈学生,他们也随傅斯年去了台湾。史语所也是中研院14所研究所中,唯一完整迁台的机构。

傅斯年被陈诚任命为台湾大学校长,他把北京大学自由的学风带入了台大校园。到台大后,中文系教授黄得时请傅斯年题几个字,他不假思索地信笔写下“归骨于田横之岛”。

动荡时局后的傅斯年已是白发苍苍,与孔德成

傅斯年用了秦末齐国贵族田横的典故,田横在刘邦称帝后不肯臣服于汉,率徒众五百余人逃亡,避居海上岛中。后来田横被迫偕门客二人赴洛阳,于途中忧愤自杀。留居海岛者闻田横死讯,也都全部壮烈自杀。

国立中央研究院在李庄庆祝成立13周年庆典,里面就有当地著名的乡绅

还有当时民国最高学术机构国立中央研究院的第一届院士,他们是当时中国最为聪明的大脑,在1949年天地玄黄之际:

李济、董作宾、袁贻瑾、王世杰、傅斯年、朱家骅、李先闻、王宠惠、凌鸿勋、吴敬恒10人选择东渡台湾;

陈省身、李书华、吴宪、林可胜、汪敬熙、陈克恢、李方桂、赵元任、吴大猷、萧公权、胡适、萨本栋12人远走海外;

大部分知识分子选择留守故土,比如陶孟和、竺可桢、陈寅恪。陈寅恪的晚年双目已完全失明,但仍然写出了堪称煌煌巨著的《柳如是別传》。陈寅恪的一生乃至在1949后都在追求精神的独立与思想的自由。

这些“为中华传统文化披麻戴孝的最后的孝子们”,满负浓重家国情怀的他们,“得到了天空,却失去了大地” ,但这些远走海外的知识分子怀着花果飘零的精神,积极传播中华远圣文化,使得中华文脉在孤岛及海外得以保存并开枝散叶,带出了一批批国学学养深厚的衣钵传人,等到大陆“睁眼看世界”时,首先看到的是,在西方汉学界中独领风骚的林毓生、余英时等台湾学人,并且至今难以超越。

时至今日,港台地区依然是大中华区传统文化继承最好的地区之一。并且中华文化在这里开始与西方的民主自由理念融合。

这也说明,对待不同的文化,可以充分接纳。当两种不同文化融合时,依然可以保留住每一种文化的特点。这个特点你不需要特意去保留,它就会在那里,不会因为两个文化的接触消失掉。

傅斯年,1950年12月于台北逝世,享年54岁;

胡 适,1962年2月于台北逝世,享年71岁;

朱家骅,1963年1月于台北逝世,享年70岁;

陈寅恪,1969年10月于广州逝世,享年79岁;

翁文灏,1971年1月于北京逝世,享年82岁。

图片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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