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穆先生:如何安放我们的心
如何保养我们的身体,如何安放我们的心,这是人生问题中最基本的两大问题。前一问题为人兽所共,后一问题乃人类所独。
禽兽也有心,但他们是心为形役,身是唯一之主,心则略如耳目四肢一般官能,只像是一工具,一作用。……人类心不比禽兽心,它已不愿为形役,它要自作主,这是人类之所异于禽兽处,这是人类文化之所贵。……人心不能尽向神,尽向神,不是一好安放;人心不能尽向物,尽向物,也不是个好安放。人心又不能老封闭在身,专制它,使它只为身生活作工具,作奴役,这将使人类重回到禽兽。如是则我们究将把我们的心如何地安放呢?……
孔子教人把心安放在道之内,安放在仁之内。又说:忠恕违道不远,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欤。孔子教人,把心安放在忠恕与孝弟之道之内。孔子说:择不处仁焉得知?孟子说:仁,人心之安宅也。这不是道心即仁心吗?……西方文化偏宗教偏科学而此心终不得其所安。我在此要特地再提出孔子的教训来,想为人心指点一安顿处,想为世界人类文化再牖启一新远景与新途向。
——钱穆先生《人生十论》
钱穆(1895—1990),史学大师、国学大师。著有《国史大纲》《国史新论》《中国历代政治得失》《中国历史研究法》等1700余万字的史学和文化学著作。
钱先生说:任何一国之国民,尤其是自称知识在水平线以上之国民,对其本国已往历史,应该略有所知。所谓对其本国已往历史略有所知者,尤必附随一种对其本国已往历史之温情与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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