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女儿的公开信
专栏：亲子与教育
写给女儿的公开信
文/高英 图/孙粲青
亲爱的女儿：
你好！
虽然目前我们能够天天见面，但还是遵循写信的格式，先问声好。
暖小小阿姨曾经告诉过我她的一个秘密，那就是每年都亲笔写一封纸质版的信件给她的儿子，因为儿子坦克还年幼，所以就封存起来，留给他大了再看。
这主意相当棒哦，因此我就不再替她保密。当时我就想自己也该学习这种做法，给你留下宝贵的记录，以供在未来回忆。
可我没有付诸行动。在育儿十年之后，其实有许多关于你的话想说，也想写。在2018年来临之前，终于决定先写这封电子版信件给你。
在你很小的时候，你爸爸曾经不止一次告诉我，一看你的照片或者回忆起你在身边的样子，眼睛就会湿润起来。
姥爷在世时，我们父女有了误会，你爸爸就劝我，说非常理解你姥爷对我的爱，那就是作为爸爸什么都愿意为心爱的女儿去做，甚至可以付出生命。
这就是传说中的女儿是父亲的前世情人的感情演绎么？
那时候，对你爸爸的这些话，我还不能感同身受。不过，你要记住这些话，这说明你有一个无比深爱你的老爸。
现在，我理解了你爸爸的话。我也会在回首你的成长往事的时候，眼睛湿润，甚至流泪。
这泪水，饱含深情，饱含欣慰，饱含某种深刻的生命感动——血脉的相连，成长的魅力，以及生活所带来的喜怒哀乐都融化在这感动里面。
写到这里，我不由想起你八岁前经常说的话来。当你要哭时，你不说哭或流眼泪，而是经常跟我说：“妈妈，我眼睛里有水啦。”
眼睛里有水！多么具体而诗意的表达。本来你的童言趣语很多，可惜我只记录了一小部分。
当你的年龄增加到两位数以后，我才知道十岁前是人生最为稚嫩也最为可爱的美妙阶段，当你慢慢长大，不但你会忘记许多关于这十年的事情，而且我也会随之淡忘。所以啊，等将来你做了妈妈，一定要把自己孩子的童年生活记录得更为详细。
妈妈很感谢你爸爸和老天爷的一件事，就是在你爸爸的坚持下才决定要个孩子，然后老天爷立刻成全了我们的心愿。除了剖腹产的遗憾之外，整个孕育你的过程相当顺利。
尽管孕期吃的是平常饭菜，最多每周分别吃一次新鲜的肉和鱼，你却具有强大的生命力，出生以后，无论体质还是智商、情商，都超过了我和你爸爸的总和。这是老天的垂青，我们既感到满意又感到惊喜。
你的出生，受到了我和你爸爸双方家人的欢迎，大家对你都很疼爱，一致善意相待。从小帮着照顾你的姥姥在你很小的时候就对我说，看你有了个多么好的孩子；你姥爷更是你人生的第一个伯乐，发现了你的许多闪光点，去世前嘱咐我好好培养你。
我本是个没有育儿意识，更没有爱的知识的无知妈妈，曾经一度糊里糊涂养着你，曾经有不少次粗暴地对你发脾气，甚至，在四岁到九岁之前，不止一次打过你。
说起来，真是惭愧。你并没有怨恨我，只是说自己以后有了小孩，不会去打。
幸好，你的爸爸天性温和，不仅没打过你，连训斥几乎都没有一句。虽然你的爸爸不及我的爸爸爱我那么细腻，但是他作为爸爸，已经相当不错。
在你还是婴儿的时候，就不好好睡觉，睡眠浅不说，还常在晚上醒来哭闹，只有被抱着才会安静下来。你爸爸照常上班，但晚上会帮我照顾你，每当你哭了，就披上衣服抱着你走来走去，直到你再次睡着，从来不嫌辛苦和麻烦。
后来你去了姥姥家，也经常三更半夜不睡觉，姥姥和姥爷身体不好，却也只能开灯起来陪你玩。可气的是白天你也不会补觉，时时刻刻要出去玩。
姥爷不能听你哭，姥姥不愿看你闹，于是就依着你带你去外边玩，以至于姥姥饭都来不及做，有时候，因腿脚不好卧床在家的姥爷只好把一天的三顿饭改成了两顿饭。要不是还有大舅和舅妈帮着照顾你，真的要把姥姥累垮啦。
你曾是这样一个虽然可爱但很累人心的孩子！如果找一个词儿来形容你，我首先想到的就是老家人说男孩的一个俚语——调皮捣蛋，换个文雅的书面语就是顽皮，是顽皮而非调皮。
这个评价，和现在许多人以为的你的乖乖女形象一点都不符合哩。一说这个，你就会振振有词地说那是别人说我是乖乖女，关我什么事儿，我自己觉得我可一点儿都不乖。
从小在家你爱说爱笑，爱蹦爱跳，整天忙忙活活瞎鼓捣，自创各种各样的游戏。你那好脾气的老爸，就只好充当你的高级“玩具”，只要聚到一起，你就没完没了地缠着他玩，每次都让他感到很累，但依然会配合你。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九岁。九岁后，你除了做做话痨之外，就不再拉着爸爸玩了，毕竟是女孩子，毕竟你在不断长大。
这两年回老家，发现你奶奶的话变多了，你爸爸总在洗耳恭听。我不由暗笑，回来跟你说，你爸爸成了我们三个女性的听众，幸好日常与我们两地分居，不然一个男人整天听自己的老妈、老婆、女儿叨叨地说个不停，耳朵岂不累死了？
幸好，我的话开始有意识地在减少，咱们家新一代话痨就成了你。你继承了孙家人爱观察的优点，总能把在校的生活描绘得具体生动，让我常常如身临其境，对你的同学老师都相对“熟悉”。
在你四岁左右，就表现出热爱读书的迹象，一买新图画书，你就会一口气看完。上了小学后，你受识字量限制，只能看带拼音的书或者求我读给你听。有一段时间，我曾经读老舍先生所写的《小坡的生日》给你听，你竟然记住了情节，到现在也没忘记。
为了获得痛快读书的自由，也为了超越你曾经误认为是百科全书的妈妈，在小学二年级你开始囫囵吞枣地去读没有拼音的书，终于能够独立阅读。从此，你逐渐练出了读书速度，自行掌握了读书方法，如今让我望尘莫及哩。
在学习方面，作为一个贪玩的孩子，你也很容易边学边玩，因为有我这样一个死板的妈妈，才让你不得不收敛了天生的某种野性，能够遵守纪律，乐于做个表现好的学生。然而也需要日常督促，才做到了玩耍和功课两不误。
随着你年龄的增长，我放手的时候也越来越多。在你前不久感叹学习只能靠自己时，我反而乐了，说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八岁的时候，你崭露出些才华的小芽芽，也在我的意料之外。因为家庭并不富裕，不能靠砸钱培养你，所以并不曾想到你会有什么特长产生出来。当我看到你做个手工像模像样，无师自通地画出有意味的画，写出的小作文文笔还行，真的极为惊喜。
你很幸运，拥有了一些机遇，遇到了赏识你作品的编辑阿姨，使得你的绘画和作文在报刊上发表出来，为你的童年留下了宝贵的记忆。可是，至今你对投稿不甚积极，可能是每次投稿成功背后的反复修改让你心生怯意。
亲爱的女儿，才华如果不配上勤奋和坚韧，就无法开花结果啊，这点苦算什么哪？我多么希望你不用我督促，就能主动地多多进行创作。如果你拥有那百分之一的天赋，那就要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呀！
你会说我在努力自学画画。是的，你现在热爱画画，课余也一直在努力，但是，不要忘了你擅长的手工，还有已经具备的写作能力。做一个综合人才更好！
中国古代有许多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外国也有不少文理兼修的名家，这说明，一个人可以开发出多种才能，愿你今后能够主动去培养和磨砺自己。
如果说让妈妈嘱咐你一些什么话，我要强调的必然是：注意安全，无论何时何地，坚持做善良的人，但同时要保护好自己；好好睡觉，爱惜身体，永远记住健康是活着的最大资本；积极主动，勤奋努力，一定不要浪费了你的任何才华。
还有一点，就是做人做事莫忘初衷，不要忘了来时的路，记住所有善待你的人，感谢所有帮助过你的人，自然也包括你所有的亲人。
没有亲人就没有你，没有亲人的爱，就没有你的现在。纵然你的亲人也会犯错误，纵然你的亲人有这样或那样的缺点，你也要持了一颗感恩的心，包容和体谅着他们。“家和万事兴”，不只是有道理，而且具有实践意义。
我们现在仍然没有刻意培养你，总体持了自然成长的态度，对你的管理并不严格。至于你热衷的绘画，我只是鼓励自学，我的歪理邪说是，先有艺术创作后有理论技法，那些最先出现的艺术家是怎么长成的啊？不也没人教吗？
你生在这样一个温饱即安的家庭里，也是没辙。所有的一切，包括你的未来，只能靠你自己。我们既没有丰厚的物质财富给你，又没有神通广大的人脉给你，你就只能靠自己的努力。万一哪一天你不留神成为富一代，可别惯坏了你的子女。
我和你爸爸都坚信一点，那就是你的人生会比我们好得多，好得多！或许只是一种盲目的乐观，但我们愿意这样充满期盼。
你可以安心的是，我和你爸爸都会保重自己，等老了尽量做到不麻烦忙于独立生存的你，但是也会乐于成全你的孝心，不会拒绝你的任何善意善举。
随着时光的流逝，你的饭量变大了，个子也在猛长，这一年就增加了十二三厘米。相对许多同龄人来说，你不偏食，尽管相对我和你爸爸来说你有些挑食，与此同时，相对许多同龄人来说，你吃得一般，这让你向往长大后自己学做各种美食来吃。或许，你也可以因此成为一名美食家。
我和你爸爸很知足，一对矮个子夫妻养出的孩子并不矮，让我们很有成就感，这里面应该有隔代遗传的基因在起作用，但更多的是得益于从四岁起我们就重视让你多走路锻炼。
人的腿，本来就是用来走路的，走得多了，自然腿部就发达，就容易个子高。这是我的个人偏见，和其他增高理论一样，不能通用于所有的人。假如你以后有了自己的车，也不要丢了走路锻炼的好习惯。
现在，你的个子快赶上了我，你懂的知识比我多，你讲起道理来比我有说服力，你的许多地方，都在把我和你爸爸超越，这是值得欣喜的事情，但只是跟自家人比较的结果。
人外有人，在外面，你目前的学识仍然不值一提，必须要保持谦虚好学的姿态，一直到老去。
随着长大，你也有退步的地方，例如知道了偷懒，本来很勤快抢着做家务的你现在是能不做就不做，但我让你做倒是就能做，却不再主动去做。另外，虽然家里的乱也有妈妈的责任，但还是希望你能够越来越有条理，至少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找东西而不得上面。
当然，这也不全怪你，每当看到你课余忙着画画读书，我也会纵容你，还有我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对你更加疏于管理。
现在我对你的要求比以前多了些，是因为你的确开始长大了，而人在每个年龄段有每个年龄段的责任。从此，玩耍已经不再是你生活的主题内容，学会自我管理和自我负责是你走向独立的重要任务。
我是想到哪儿写到哪儿，这封信写得也很散漫。午饭时间到了，就此结束吧。
最后，我想说的是，亲爱的女儿，你是我们的宝贝，你是我们的至爱，你是我和你爸爸的今世“情人”。无论遇到什么事情，爸爸妈妈都乐于站在你的身边，保护你，支持你！
新的一年，新的成长。愿宝贝女儿身心健康，继续创造属于你自己的乐趣！
你的笨妈妈：高英
2017年12月28日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