鲲读《道德经》| 叁壹

晚上好欢迎和鲲一起读《道德经》

开设本系列，是想聚集一批同好，一起来学习中国经典，让我们能在有限的时间里静下心提升自己，从中受益，鲲就充当一个领读者的角色（预计花6-7个月的时间更新完）。《道德经》在中国哲学界地位无需置疑，修心首选，必是它了。

大家要知晓的是：本系列《道德经》原文内容会和通行本有所差别，参考了通行本、帛书本、郭店楚简本。

今天是第三十一章的内容。

第三十一章·笔记

夫唯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

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胜而不美，而美之者，是乐杀人。夫乐杀人者，则不可以得志于天下矣。

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将军居左，上将军居右，言以丧礼处之。杀人之众，以哀悲泣之，战胜，以丧礼处之。

本章接着上一章，讲对战争的态度。在这章里老子指出兵礼和丧礼一脉相承，说明上古政治中已经有了反对战争的人道主义主张。（本章内容比较长，因为要补的历史知识比较多~）

「夫唯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

只要是军队，都是“不详”之器。万物都厌恶它、厌恶被伤害的感觉，所以有道的君王不会把自己和用兵、战争捆绑在一起，而会讲好生之德，好战之人，都是不符合好生之德的。

「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

君子处理日常事物，礼仪上以居左为贵，领兵打仗的时候，则以居右为贵。

这里需要补知识：何谓“左”和“右”。

中国文化以左为贵，原因为何则常常说不清。从中国文化法天象地的传统来看：道家认为大道有好生之德，所以以生机为贵。君王坐北朝南，暗合负阴抱阳之意。左手边便是东方太阳升起的方向，故为生；右手边为太阳落下的地方，故为杀。所以左（生机）为贵。

上朝时候也是一样，文官在左，站在东边，主生发；武官在右，站在西边，主杀伐。

这样一来就好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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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

军事力量，是一种不祥的工具，所谓手握利器，杀心自起。用权力/暴力/武器解决问题是总是压倒性的，虽然可以迅速解决问题，但同时也会让事情的本质被忽视。

军事力量、暴力、权力压制不能是基本工具，而应该应急工具，不得已才会用它。即使到了矛盾无法逆转时候，不得不打起来了，内心也该保持清醒的慈悲心。

两千五百年前的老子对后世说：既然是正义的一方，就更应该有悲天悯人的情怀。

（这个道理大至国与国，小至人与人，都适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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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而不美，而美之者，是乐杀人。夫乐杀人者，则不可以得志于天下矣。」

战争的胜利值得庆贺，但不应该去享受和夸耀，这叫“胜而不美”。用兵打仗的唯一目的，是恢复社会的生态平衡，而不是让社会变得更加撕裂。如果“美之”，那只能说明你是爱好杀人而已，这样的统治者，最终只会失去老百姓的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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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将军居左，上将军居右，言以丧礼处之。」

吉祥的事情，以左为尊，凶丧的事情，以右为尊。在军中，副将军坐在左，上将军坐在右，这些军队的规制就是按照「丧礼」来制定的。

这里也需要补课：周礼。

自西周开始，礼分为五类：

① 吉礼（主要是一些祈祷吉祥的祭祀，目的是建立人们共同的精神皈依）

② 凶礼（分两类，一类是一般的丧礼，一类是应对灾荒的礼仪，目的是为了慎终追远，寄托哀思）

③ 军礼（军事活动的礼仪，军队建设、检阅、行军等都有详细规定）

④ 宾礼（宾客之礼，用于外交往来、贵族相见等）

⑤ 嘉礼（用于和合人际关系，上至王位承袭，下至乡饮酒礼、婚冠贺庆，内容丰富）

这五种礼仪之中，吉礼、宾礼、嘉礼算是“吉事”，而凶礼、军礼则归入凶事。也就是说，在周朝最初建立礼制的思路中，军礼是照着丧礼来制定的，而老子当然是春秋时期礼乐制度权威中的权威了。

把军礼和丧礼摆在一起讲，就是希望大家能为战争造成的人员折损而哀悼，这也是人道主义的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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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之众，以哀悲泣之，战胜，以丧礼处之。」

明白了上一句，这句就好理解多了。“打仗的时候，死的人太多了，对此应该心怀沉痛。即便是战胜了，要庆贺，也应该按照丧礼来处理。”

用兵，最能考验决策者的心性和智慧，必须警惕武力对整个社会带来的道德风险。战争会带来巨大的伤痕，任何的决策者，都应该为了和平而做出最大的努力。

参考资料可选以下几个：

① 古代：河上公注本、王弼注本

② 现代：《傅佩荣讲道德经》、《黄明哲正解道德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