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益谦的鸡缸杯背后竟有那么多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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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益谦的鸡缸杯背后竟有那么多事儿
■文|老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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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4月8日，在香港苏富比重要中国瓷器及工艺品春季拍卖中，一件绘有公鸡、母鸡领幼雏于花石间觅食的“天伦”图、小如掌中物的鸡缸杯以总成交价2.8124亿港币拍出，刷新中国瓷器世界拍卖纪录，买家为上海收藏家刘益谦。
7月18日，在香港苏富比公司，刘益谦在办交接手续的过程中，用这件价值连城的鸡缸杯喝了口茶，此举随后被广泛传播到互联网上，引发网友热议。刘益谦解释：“我其实就是用这个方式来表达一下当时的兴奋之情。这杯子多么有故事，我拿到手，擦也没擦过，就随手往里面倒了点茶，把它喝光了。你想想，这杯子距今有600年了，当年皇帝、妃子都应该拿它来用过，我无非是想吸一口仙气。”
这件明成化斗彩鸡缸杯并非第一次打破拍卖纪录，它曾于1980年及1999年上拍，分别以528万港元和2917万港元成交，均刷新了当时中国瓷器世界拍卖纪录。鸡缸杯接连创下佳绩，自有其道理，大河鉴宝陶瓷鉴定专家李卫国认为，可用真、精、稀三点来概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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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杯子怎么这么值钱？这成化斗彩鸡缸杯后面到底有多少故事，听老杨慢慢道来。
成化是明朝的第八个皇帝，名叫朱见深，年号成化，18岁登基，当了23年皇上，41岁病死，庙号宪宗，谥号继天凝道诚明仁敬崇文肃武宏德圣孝纯皇帝。庙号是宪，博闻多能曰宪，虽多能，但不至于大道。谥号是纯，内心和一曰纯，有情感单一的意思。
成化在历史上的评价很低，在位时奸佞当道，朝政废迟。成化本人喜好方术，沉溺女色。
把朱见深练成这样一个不争气的皇帝，“功劳”是他自己的童年。在一个人的一生中，童年永远是身后的影子，这个影子永远甩不掉。
朱见深他爷爷是宣德皇帝朱瞻基（这个有点熟，后面再说），当了10年皇帝。他的太爷爷是洪熙皇帝朱高炽，当了1年皇帝。这十一年被史学家称为“洪宣盛世”，用一个字形容——好。他的祖太爷就是中国历史上少有的大牛人、明成祖、永乐大帝——朱棣。他太爷爷活得太短，一般不提，常会把永宣联系到一起。
在收藏界永宣青花十分有名。青花瓷器源于元朝，2005年7月12日伦敦佳士得拍卖会上的一件《元青花鬼谷下山图罐》以1568.8万英镑(约合2.3亿元人民币)的价格拍出。这一价格不仅创造了中国瓷器的最高成交纪录，同时也创下了当时中国艺术品的最高价格。
朱见深的爷爷朱瞻基也是个大玩家，不但创造了被后人追崇的宣德炉，还是个斗蛐蛐的好手，当朝就被称作“蛐蛐皇帝”。他爷爷死后，他太奶奶觉得“蛐蛐皇帝”是奇耻大辱，把所有蛐蛐罐砸碎深埋，教育子孙后代谁也不许玩蛐蛐。他有个奶奶姓孙，也深深地记住了这一条。
朱见深爷爷辈以上的人都很光鲜，但他很倒霉，摊上了个不争气的爹。
他爹是明正统、天顺皇帝、明英宗朱祁镇。朱祁镇9岁登基，23岁的时候被大太监王振忽悠，亲征蒙古部落瓦喇，在土木堡被俘，当了也先的俘虏兼人质。这时朱见深两岁。
国不可一日无君，在于谦等大臣的主导下，他的叔叔登基，这就是景泰皇帝朱祁钰。
朱见深当时是朱皇室下的长孙，他奶奶孙太后为了让他接任皇位，逼着自己的小儿子把他立为了太子。并派了一位聪明能干的亲信万姑娘到这个两岁的小孩子身边侍候他、保护他。当时这位万宫女19岁，从此这位宫女开始无微不至地照料幼童朱见深。
太子的身份是高贵的，可惜那时他太小，什么也不知道。
一年之后，朱见深他爹被蒙古人放回来了。蒙古人原以为绑架个皇帝，可以向大明勒索更多的钱财，没想到大明把这个皇帝作废了。养个大活人没意思，就放了。朱祁镇一回来，他弟弟景泰帝朱祁钰就紧张了。怕他哥要回皇位，一狠心就把他哥囚禁了。可怜的朱祁镇一下子从俘虏变成了囚徒，出了虎穴又进了狼窝。而且他弟弟对他比蒙古人对他还狠，有时吃喝都不能保障，他的结发妻子钱皇后靠做点针线活谋生。这时做为妃子的朱见深他妈也被软禁了，一个三岁的孩子只能与万宫女相依为命。
又过了两年，他的叔叔朱祁钰，不但自己当皇帝当上了瘾，还想把皇位传给自己的儿子，把朱见深这位太子给废了，立了自己的儿子当太子。
不是太子了，就不能住在皇宫，不是太子，大臣也没人理他了，他爹又是个囚犯，人家都认为离他越远越好，这时的朱见深5岁，身边只有不离不弃的万姑姑，这时万宫女22岁。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5年。
五年后，他10岁，万宫女27岁。
在这让人绝望的环境中，只有她始终守在他的身边，照顾他，安慰他，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也从未动摇过。
对朱见深而言，这个人已经成为了他的母亲，他的朋友，他的依靠，是他不可分离的一部分。在那黑暗的日子里，这个人支撑着他，和他一起熬过了最困难的时刻。
他爹朱祁镇还是很了不起的，通过支持他的大臣，五年后重新夺回了王位，这就是历史上的“夺门之变”，改年号天顺。他的叔叔病死了，他又被接回了皇宫，重新成了太子。
5到10岁的记忆是无法忘记的，这时的皇宫对一个10岁的孩子来说是陌生的，唯一熟悉的、可以信任的、能给他温暖的只有这个比他大17岁的女人。这个女人像一只老母鸡一样，无时无刻不张开翅膀呵护着他。这就是他的童年。
八年后，他父亲去世了，他成了大明王朝的皇帝。这时他18岁，万宫女35岁。一年后36岁的万宫女，变成了万贵妃。在朱见深的心里只有这个女人才是他最能相信的人，虽然他已有了皇后，有了嫔妃，但没有一个人能代替万贵妃在他心中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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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了皇帝的朱见深热衷书画，有一次他欣赏宋代人画的《子母鸡图》，看到母鸡带着几只小鸡觅食的温馨场景，非常有感触，就在这幅画上题了一首七言诗，表达了母鸡对小鸡的呵护之情。也许正因为如此，他萌发了要做成化斗彩鸡缸杯的心愿。
他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那个一直忠诚地守护在他身边的女人。
明代万历《神宗实录》中写道：“神宗时尚食，御前有成化彩鸡缸杯一双，值钱十万。”
这个故事结尾是个悲剧，万贵妃变成了残害后宫的、十恶不赦的女人。朱见深变成了昏庸好色的皇帝。但这个不合格的皇帝对那个十恶不赦的女人一直不改初衷，直到她死。
成化二十三年（1487）春，万贵妃在后宫去世了。这个陪伴了他三十八年的女人终于离开了，无论风吹雨打，她始终守护在这个人的旁边，看着他从两岁的孩童成长为四十岁的中年人，从未间断，也从未背叛。
人走了，留下的只有鸡缸杯。那只华丽而软弱的公鸡身后，是一只母鸡守护着几只小鸡。
这一年朱见深40岁，万贵妃57岁。
朱见深彻底崩溃了，几十年过去了，春药、仙丹早已毁坏了他的身体，万贵妃的死却更为致命地摧毁了他的精神，他登上了皇位，成为了统治帝国的皇帝，但他的心灵仍然属于三十多年前的那个孤独无助的孩子，需要她的照顾。
万贵妃死后不到一年，成化二十三年的八月，朱见深病倒，十日后，不治而亡。
有人说成化喜欢鸡缸杯是因为他登基的那一年是鸡年，鸡又谐音吉。错了，这背后有两个原因。既是一段带有强烈恋母情节的、有些变形的恋情。还是一个来自传承的家教——不能学“蛐蛐皇帝”。鸡最爱吃蛐蛐。在残缺的墙根下，在杂乱的碎石中，它们在找什么？有小虫，也有蛐蛐。铭记祖训是当一个皇帝的根本。
这些都是故事，历史本身就是个大故事。这个杯的重要在于，成化开了青花斗彩这种表现手法的先河，是件跨时代的创新作品。永宣两朝，青花瓷上只有青花，从成化起，用青花中开始填彩，后人称“青花五彩”或“青花斗彩”。这个杯子全称就叫明成化青花斗彩鸡缸杯。
清朝年号歌
作者：闫崇年
天天顺，康雍乾，嘉道咸，同光宣。
明朝年号歌
作者：杨玉
洪建永洪，宣正景天，成弘正德，此系完结，嘉隆万泰，天崇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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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江湖几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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