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小人物系列】马道婆的“成功”之路
马道婆是这样一个得道的“神仙”，长年行走在王公贵族的府邸，名义上替人消灾祈福，实际上唯利是图，骗取银钱。她的生活字典里只有一个字——钱，谁给钱就给谁办事。“有钱能使鬼推磨”，在马道婆这里，神仙也需要出工费。
认钱不认人，劫富不济贫，取利不取义，打着“道”的幌子，干着“匪盗”的营生，只是她杀人不用刀，全凭一张嘴。《聊斋志异》里的画皮、《西游记》里的白骨精，个个都是成精的畜生。马道婆如果有前身，和这些鬼灵精怪们应该有亲戚。
所谓艺高人胆大，在马道婆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一是精通“读心术”，这个集中表现为哄骗贾母和赵姨娘。
贾母是什么人？人精！但凡人间的事，她无不看的清清楚楚，谁也别想瞒过她去，无论遇到什么事，老太太总是能推出“莲花无骨掌”，给你美丽的、绵柔的一击，等你反应过来，已经翻页了。可是人精的贾母还是上了鬼精马道婆的当，究其原因首先自然是贾母的“护犊情切”，那就是对孙子的保护唯恐有不足的地方，须得事事周全才好；二是马道婆非常了解客户的家庭情况，一句话直击要害：“……大凡王公卿相人家的子弟，只一生长下来，暗地里便有许多促狭鬼跟着他，得空便拧他一下，或掐他一下，或吃饭时打下他的饭碗来，或走着推他一跤，所以往往的那些大家子孙多有长不大的。”
这句话其实就是第二回冷子兴说的：“宁公死后，贾代化袭了官，也养了两个儿子。长名贾敷，至八九岁上便死了”……“政老爹的夫人王氏，头胎生的公子，名唤贾珠，十四岁进学，不到二十岁就娶了妻生了子，一病死了。”贾母听了这样的话，能不相信马道婆吗？所有疑虑一扫而光，立即安排兑足了银两给贼婆。知己知彼，这是马道婆成功开展营销活动的预备功课，靠的是“世事洞明皆学问”的读心术。她把这些富贵人家研究透了，很成功地拿到了灯油钱。贾母花钱企图消灾，道婆得利就当祈福。
当然，马道婆成功抛钩赵姨娘也是靠的这个道行，这或者就是大学里的“心理学”？
不过你看她游走于府里各个阶层，你不得不承认，她还精通“社会关系学”，没有上过大学的马道婆，无师自通，全靠一双善于观察的眼，正面词汇是“慧眼”，反面词汇是“贼眼”，只是这样一双聪明伶俐的眼，被赋予了不同的感情色彩。
二是马道婆在专业技术上确实有两把刷子。完全靠嘴皮子 ，没有现实的效果，这样的行骗是不长久的，但是马道婆的道行委实不得了，宝玉和凤姐就差点死在了马道婆的魇魔法里，被五鬼害死。
三是马道婆心狠手辣。古语说“无毒不丈夫”，又有言曰“最毒妇人心”。惜春为了赶走入画，也说道“不作狠心人，难为自了汉！”这个狠字，是一切做出非常事件人的共性，要么对自己狠，要么对别人狠，要么对己对人都狠。晴雯的掐尖要强及精湛的手工针线技艺活，让她自己在很恋功夫的同时，也希望小丫头子这样，所以她可以不顾惜生命病补孔雀裘。
这种狠，成就了他们，也毁灭了他们。马道婆的狠其实和晴雯一样，为了练就出神入化的魇魔法，掌握绝顶技艺，她随身携带的那些鬼脸的纸人，这个习惯应该是练功的时候养成的。她的心狠也表现在对别人的狠，宝玉和凤姐并没有得罪他，两个无辜的生命，为了几百两银子，“鱼和熊掌”，她选择银子为熊掌，可谓狠辣至极！
马道婆的“成功”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利用她的“仙师道姑”身份做外衣，包裹着她那颗贪婪、狠毒没有下限的魔鬼一般的心。
她和利用王熙凤弄权的静虚师太一样——不就是《聊斋志异》里《画皮》的再版吗？
作者红柳，本名马晓雁，本刊编辑，研读《红楼梦》30余年，痴红爱红，愿结交天下红迷朋友。
山东红迷学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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