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继兵 小小说《滋味》| 主播桑叶 | 心香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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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继兵作品,主编黄幼中

那一年的深秋。
第二次垮入学校大门的我,周末回家。
“妈妈。”我刚推开门,7岁的女儿便扑进我的怀里,小嘴紧贴着我的脸,有些抽泣起来。“不哭,燕子,妈这不是回来了吗。“我轻轻把女儿往后推了推,仔细端祥燕子那大而亮的眼晴,正要告诉她,“妈妈也……”突然,女儿想起了什么,跑到桌子旁,拉开抽屉,取出一张小奖状递给我,“我当三好生了。“看着女儿的奖状,我激动的一下把她搂在怀里,双眼也有些模糊起来。女儿一直身体很弱,好不容易上了学,却总是上上停停,三好学生对女儿来说,简直就是可望不可及。如今,三好学生真的奖给了女儿,我怎能不激动呢,那种从未有过的滋味,真是难以表达。
时间倒回到9月,组织上让我们3名仅有初中文化的女民警到市警校脱产两年补习中专文化,您想想,一个32岁,已经是孩子妈妈的女人,第二次跨进早已陌生的学校大门,会是一种什么滋味,既高兴,又忐忑不安,既向往,又五味杂感。
警校规定,学员一律住校,每周回家一次。妈哟,一周封闭,不能见孩子,女儿还不想死妈妈了。她身体那么弱,病了,他会照顾她吗?女儿的学习怎么办?女儿的吃饭、睡觉、上学他会办的好吗?自已可是两年的脱产学习。我真的担心起女儿来,可学业也要完成呀,实在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滋味。
开学的头两个月,白天上课,晚上自习,差不多每天夜里都要被孤独、思念、担心夺走睡眠。而同屋大大咧咧的春兰却像没事人似的,脑袋沾忱头就着,那沉闷的酣声一浪高过一浪,仿佛在冷冷的嘲讽我。而我一闭上眼晴,脑子就像过电影一样:快1点了,女儿第一次翻身都是这个时候,他呢?在干什么?写稿?做梦?还是……平时,他哪都好,就是看着酒瓶子发呆,要是玩命灌那“马尿……”
我开始想家了,昐着时间能过的快一些。怪不得男同学这样形容我们,“女同胞上学腿灌铅,到周末回家玩命颠。”
记不清是哪个星期六了,我右眼不停地跳,担心家里发生了什么。下了班车,我换乘地铁,一出站口,便急匆匆地往家赶。刚进楼准备开门,邻居张婶就真的传来了不好的消息,“淑芹,你闺女上医院去了。”“啊,她又病了,成军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我又急又气。“哪呀,不是你闺女,是你婆婆病了。”“什么,是燕子的奶奶。”“谢谢张婶。”我放下书包,顾不上换装,径直去了医院。
只见女儿穿一身合体的红色运动服守在她奶奶的床边。我下意识地先瞧了一眼女儿,旋即把视线移向了婆婆。“您好点吗?”我扶下身子,“好多了,坐这儿,淑芹。”婆婆伸出那松驰、苍老的手,指了指床边。“妈,下星期我不去了,我来陪着您。”我拉过婆婆的手,凉凉的,让人有些心疼。“别几,过两天我就出院,再耽误了你的学习。”婆婆微弱的语调带着几分关心。望着她老人家消瘦的脸庞,我鼻子有些发酸。面对自已的儿媳妇,却又是正在上学的学生,这对于一个中学的老校长意味着什么。
她老人家是真的不愿意因为自已有病,而耽误了我的学业。“妈,我听您的,您可要快只好起来。“我答应了婆婆,终于没有请假。
后来,成军告诉我,婆婆是为给燕子买合体的运动服而跑了几家商店,后来,累病的。自从我上学补习中专以后,婆婆经常到我家,洗衣服做饭,给燕子温习功课,还劝成军少喝酒。若说“十婆媳、九不和。”那剩下的一个应该就是我了 。
我带着愉快,更是感恩的心情返校了。
我专心听讲,中午放弃午休,晚上也抽出时间写作业,复习功课。睡的虽然比其他同学晚,却再也没有失眠,你猜怎么着,同屋的春兰竟然说我也陪着她,打起了呼噜。我想,那阵阵的鼾声一定像歌儿一样好听。
写作课以后,我把婆婆给燕子买运动服病倒的故事写成作文《我婆婆》,受到张老师的好评,他特意把《婆婆》做为范文让我在写作课上进行了朗读,“十婆媳,九不合,那一个就是幸福、幸运的我……”春兰和好几个女同学哭了,我也哭了。
第一学年结束了,我被评为优秀学员,令我没有想到的是,给我发奖的不是学校的领导,竟是帮助过我,无私照顾我小家的,我心爱的婆婆。那天,我做为优秀学员的代表发言,“谢谢尊敬的领导,谢谢各位老师,也谢谢,谢谢我心爱的婆婆……”我说不去了,任凭泪水砸在塑料贴面的桌子上。
有人说,女人比男人寿命长是因为女人比男人哭的多。爱哭也许是女人的天性,可泪水不光是咸的,苦的,也有蜜一般的甜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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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简 介

任 继 兵    男,1955年12月生,三级警监。1970年11月当兵。1976年分配到北京市公安局石景山分局古城派出所任外勤民警,1991年任石景山分局办公室主任。2015年12月退休。现为北京石景山作家协会会员,全国公安文联作家协会会员。

荐     稿:佑    子

排     版:张   健

主 播 简 介

桑  叶      女  《心香文艺》主播, 一个热爱生活,热爱自然,热爱诵读的人。用声音传递真情,用真情弘扬真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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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文章:小小说《滋味》

5、《想》

4、《当兵第一年》

3、《酒》

2、《干娘》

1、《五月的雨·献给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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