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孔”的两个读书人

新年，在读书上，我新添了一个小举措，每天跟台湾的傅佩荣教授打卡读国学经典，大约用一年半的时间读完《论语》《庄子》。这两本书，我读得还行，但是，之所以经典就是因为书里有多读可以品味的东西，在读书的过程中，可以反省自己的行为，以圣贤为伍，可以更清楚地照见自己。

今天，我要说的是：切勿做个迂腐的读书人。《论语》中的孔子非常好学，也非常读得变通，绝非一个迂腐的读书人。后来，鲁迅笔下的孔乙己虽然和孔子曾是一家人，但是，孔乙己却只学到了祖上孔子的“形”，而没有学到他的精髓，学到孔氏家族的“神”，以至于留下了一个笑柄。

孔乙己可算得上一个迂腐的读书人了，为什么迂腐呢？一是他只学会了读书，把书作为了求学的目的，而忘记了为什么读书。“书”是渡河的工具，而不是目的。例如，他追求“茴”字的四种写法，完全把“书”作为了求学的最终目的，而忘记了“书”之后的“道”和“理”。二是他虽然学了一点知识，但却忘记了运用，这些知识只能占据它的内存。他只懂得满嘴之乎者也，却完全不理解之乎者也背后的意义。知识只有使用才有价值，《论语》“学而”章第一句话就是“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这句话可以有两种理解，一方面学习要和实践结合起来；另一方面学了之后，在适当的时候予以运用。这个“时”可以理解为适当的时候。一个人学了知识，只是有了运用的基础，至于如何运用，什么时间运用，那就全看你的机遇和智慧了。孔乙己之所以不幸，是因为生活在不幸的时代，也因为他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和价值，不能把自己的东西用在生活中去。三是他没有把知识化为自己的智慧，相当于一台电脑有内存却没有运行软件。孔子思想的核心是“仁”，他非常注重内心修养，只有心中有仁爱，自己做个德高望重的君子，才会化育天下。而孔乙己的学习只是为了中举，从来没有想过改变自己，他把生活的希望全部寄托给了社会当权者，只有别人给他一个平台，他才能生活下去。这样的人，不中举也罢，中了，也不会有君子的担当与尽责。

说了后来的孔乙己，再说说祖上的孔子。

孔子首先是个读书人。孔子是个热爱学习的人，他曾说“吾十有五而志于学”，可见自小就打下了终身学习的志向，他也真的是这样做了，“五十而学易，可以无过矣”，到了临退休了，还在继续攻读。孔子学习东西很杂，音乐啊，礼仪啊，骑马啊，射箭啊，可谓样样都通。孔子也是个教育家，他不但自己学习，还教学生学，和学习一起探讨许许多多的疑难问题。孔子不但自己是个读书人，还经常向学生讲学习的好处，他理想中的君子是可以学习而致的。孔子可以说是个书痴，他曾说自己一生都是“发愤忘食，乐而忘忧，不知老之云尔”，可见他真的是把读书当作了自己的一种生命状态。孔子的读书方式，对于迂腐的孔乙己有哪些可以借鉴的呢？“古之学者为己”，读书是为了自己；读书要“博”也要“精”，经典的读书法就是这么几行字“博学之、慎思之、审问之、明辨之、笃行之”，博约兼顾，才会通权达变，才会让自己成为仁人君子；学习要和运用结合起来，和现实生活结合起来。

孔子不是唯书是举的人，除了读书，他更关注社会。《论语》这本书展现出来的首先是作为教育家的光辉形象。作为至圣先师，孔子根据弟子不同性格，给予不同的引导，让他们的优点都逐一显现出来。其次，他是个伟大的思想家，他创立的儒家学派，影响中华民族两千多年，至今人们还在受益。他整理出了系统的儒家经典，系统地提出了仁、义、礼、智、信、学、孝、君子、为政等思想，给后人很大的启思。第三，他是个政治家，他不但提出了许多重要的影响深远的政治思想，还做过大官，培育出许多将相，推动和改良了社会，化育了民风。第四，他是个社会活动家，他一生都在周游列国，一生都在与社会各个阶层交往。他绝不像后来读书人那样自命清高，他非常注重要权贵阶层交往，他清楚地知道，一个人只有在一定的位置上，才能更大范围地影响社会。他也绝不自命不凡，他深深地懂得，一个人只有活着，才能发展；只有生存，才能生长。

孔子是个有智慧的人，智慧和知识的区别就在于，智慧是知识的运用。知识只有运用才有价值和意义。孔子一生都在学知识，一生也都在运用知识，他非常注重内省，注重慎独，注重化育，他把传统的知识巧妙地运用到自己思想中去，实践中去，社会中去，从而成就了自己，也化育了民风。

虽然，我们常以读书人自居，也许很多时候，我们把“书”当作了挡箭牌，像驼鸟一样把头深深地埋在沙堆里以躲避外来的风雨。我们读的书虽然不多，但是不但没有化为自己的智慧，而且成为自己前行的羁绊，我们把书中的知识当作了教条，阻碍了自己的前行与发展。笛卡尔说“我思故我在”，忘记了自己，忘记了思考，读那么多书，又有什么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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