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一般的小麦高产祈盼——超X穗

我们的国家,是有着悠久历史的农耕文明古国,四千多年前的农业始祖——后稷,被尊为“农神”,相传后稷教稼使得我们北方农民,开始了小麦等农作物的种植。

有着数千年种植历史的农作物小麦,养育了我们,同时,我们国家伟大的农作物培育专家,也不遗余力地繁育着更好的小麦品种,保障人类食物的充足供给。

二十多年前的1993年夏天,在盛产小麦的关中大地上,就出现了一个不可小觑的小麦新品种,误打误撞地造就了一个小麦种植历史上的神话。

——当年超X穗种植现场

一个新的小麦品种:超X穗小麦84xxxx1,由我国小麦育种专家罗教授经16年辛勤培育而成。

该品种于1993年6月2日通过了由赵洪璋等70多名农业专家的审核鉴定,认为该品种的培育成功居国内外同类研究的领先水平。从穗长、千粒重、平均单产、品质诸方面对比,均优于国内外其它品种,因而被誉为“世界麦王”。(《新农村》1994年第10期的介绍文章 作者:赵伟;作宣;)

同年6月13日,江泽民来咸阳,并且到位于周陵镇的“咸阳市农科所”超X穗种植基地参观。

咸阳人不会忘记,1993年6月13日,那个燥热的午后,在负责警戒的两辆“骊山”大巴军车的军人还没有离开,尾随白色夏利警车呼啸的警笛,三台悬挂武警牌照的丰田考斯特驶出,咸阳市最高档唯一国际三星级酒店“秦宝宾馆”正门,左转一路朝北驶去时。

当年还是敞开的防洪渠西边、秦宝宾馆前的路沿上,两列武警战士胳膊挽着胳膊地阻挡着路两旁的群众,车队置若无人地再左转朝西面的彩虹宾馆方向驶去。

路两旁的群众大声地议论着,开国领袖在世对群众招手的感人场面,今天过去的这位,却警车开道,警笛刺耳,车窗紧闭,武警封道,跟群众彻底隔离似的。

下午,就有消息确认中午的车队是江泽民的,国家最高领导人参观超X穗的讯息不胫而走,给这个小麦新品种无形中添加了神秘的光环。

老百姓都在纷纷议论着,这新品种让国家领导都过来参观了,这可是神奇的小麦啊!

第二天一大早,带着去了解一下的好奇心,便跟伙伴骑自行车去周陵镇,瞧瞧那被国家领导人参观的小麦新品种到底是什么样子。

临近农科所,看到那推土机新修的非常平整开阔的土路上,并没有几个行人,而农科所的院墙外,武警站岗我们根本不能进去,伙伴让给在农科所上班的亲戚带话,他的亲戚出来后,问明我们的来意,仅仅是想看看超X穗的样子,就给武警打招呼后,带我们进去。

——这就是关中农民称作“三颗(san kuo)”麦穗部分

超X穗那看起来确实挺长的麦穗,麦粒的“三颗(kuo)”节间却极为稀疏,农民们都知道,小麦穗一般有25节“三颗”,仔细数了一下超X穗的“三颗”,那稀疏的三颗节间,一边12个、另一边13个三颗,仔细数了好几处的超X穗,除了麦穗长得长一点,再没有其他亮点了。

看着我满脸认真的数来数去,伙伴也好似明白我的质疑,就去问他的亲戚,国家领导人是咋样评价的,伙伴的亲戚说,人家仅仅是看了一会,一个字都没有评价。

看稀罕的我们就那样没有在意,因为超X穗就是那样儿。

等时间到了1993年秋播时:超X穗有一尺长、领导人都亲自从北京过来参观、种超X穗的麦地由武警把守,坊间各种版本的添油加醋,让超X穗的身价,在罗教授工作的周陵农科所本地附近,超X穗种子炒到了六七十块钱每斤的“天价”!

而当年作为粮食的小麦价格也就是四毛多一点,早在1992年秋种植超X穗的农户们,每亩地的收入提高了十六七倍,真的实现了一夜暴富的神话,兴平西吴镇某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天价的超X穗种子,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们也富了一把,阔气的楼房、可望而不可及的夏利轿车,成为西吴镇某村种超X穗农户的标配。

昂贵的小麦种子,让农民们在1993年秋播时,出现了许许多多的“新闻”:

有人把准备给孩子结婚的钱,花到买六七十一斤的超X穗上;也有人把想要盖房子的钱买了超X穗;还有人把闺女的彩礼和嫁妆钱用来买超X穗;超X穗一下子变得炙热烫手,没有熟人关系还抢不到手;四五十块钱一斤,卖得早的人家看到日渐飞涨的超X穗价格,两口子整天干仗的吵闹声,听得邻居的耳朵都起了茧一般......

超X穗抢到手了,到了寒露节气,关中农村大部分地区该播种小麦了,给地里多拉了粪土,多上了几十斤尿素、磷酸二铵;当年每亩20多斤麦种的实际,让天价的超X穗改得成为一亩地只种十斤麦种,无论是畜力耕种还是拖拉机播种,全家人都跟在后边,看到没有埋进土的麦粒,就小心翼翼地用食指戳进土里,再轻轻地覆盖一点土,手指头的这一戳可是每家的希望啊:一籽生三根、三根破九头(麦穗),老农民深知,一个有效麦种会生出九个以上麦穗的经验,这个超X穗的希望,种植户都是非常丰满的。

——正常小麦标本

浇水灌溉、锄草、防病虫,种超X穗的地块每家每户都是“偏吃另喝”地特殊照顾。

时间很快就到了1994年春天,超X穗小麦经过寒冬的考验,茁壮地拔节、吐穗,十斤麦种的播种记录依旧是满地稠密的麦苗,看着一家挨一家地块都是“三颗”节间大,麦穗比较长的超X穗,临近小麦成熟的晚上,不少人家的大门半夜里吱纽纽地多次打开,碰到面的乡邻们心照不宣各自都是去看护麦子的。

比较晚熟的超X穗成为种植户们共同的看护目标,白天忙忙碌碌一整天的收、割、碾、打、播种,晚上还担心超X穗被偷,一个身体和心理上最忙碌的夏收,成为六七十块钱买来超X穗麦种人们的标配。

好不容易盼着提心吊胆的超X穗收割回来,再另外的碾打、晾晒,极为神圣地把超X穗麦子称重,尽管播种时肥水等均予以额外照顾,可超X穗亩产上并没有多少增加啊!

人们又开始了焦急的等待,盼望着超X穗被人买走的幻想,可这个曾经非常丰满的理想一直到了1994年秋播,并没有人出高价收购,六七百块钱买来一亩地的麦种,产到的麦子按小麦市价卖掉,压根不够麦种钱,除过把自己家麦田全部种植,还有不少的超X穗堆在家里,贪婪的本性,让想盖房子的、想给孩子办婚事的、闺女即将出嫁的,骨感的现实彻底打碎了人们,当初对超X穗的希望。

忍痛把超X穗磨面自己吃!

而这没有多少“筋丝”(关中人对面粉质量好、耐的评判叫法),出粉率也不理想的麦种,让大家彻底地失望透顶。

一场自己给自己布局的小麦神话,就这样让高价买麦种的农民们,吃了一回有生以来最悲痛的哑巴亏,西吴镇某村的种植户们一夜暴富的历史,也被人们津津乐道地羡慕了好些年。

关中腹地的农民们,再也没有人种植那看起来挺长的超X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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