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趣事
每当这风越刮越热的时候,路边的树啊,草啊等就被“刮”绿了的时候,大地就是绿的海洋,仿佛一张巨大的被子盖在地上。儿时的我们在这被子里欢腾着、闹着。树丛里,沟堑上,小河边都留下了我们稚嫩而爽朗的笑声,至今似乎还在飘荡……
那时也不知外面为什么那么好玩,放学后往炕上一撇书包,三五个一吆喝就“扛”起玉米饼子飞奔了出去,边吃着边在山坡上追逐着,累了就躺在刚长出来草的坡上,闻着绿草的芬芳啃着饼子,有时还惬意的笑笑后默契的换着吃。吃完后再换地方,到小河边的时候,是定要比“打水漂”游戏的,就是斜弯下身子往水中仍石子儿,看谁的石子儿能贴着水面”飞“的远并且粘水的次数多。谁胜利了的话那笑声会震动了水面,飘荡在山谷里,往往别的小朋友会再冲湖面大喊上几句,声音就会又再回荡好久。碰到茂盛的柳树那是必须要爬上去的,哧溜就上去了,因为山坡柳树一般是不会很高,并且一般是打弯儿长的。上去后折下柳条缠成圈,套在头上再下来,这可不能怪我们毁坏树木,这可是电影里的解放军叔叔“教”的。当每人都有了“帽子”之后,就会再每人去找一个棍棒当“枪”,然后就分帮玩起了打仗的游戏。仿佛自己就成了真的解放军一样,也模仿他们的样子趴在坡上一会儿抬头打几枪,一会又低下头躲一会儿,甚至有时还仍个小石头,就当手雷了,如果碰巧打在了对方身上或附近,那对方是必须得“死”的,并且是绝对不能耍赖的,还必须得躺在那死一会才能起来。而实际上一般就刚“死”一会儿然后就接着趴在那儿,用手抽一种叫“扎因”(胶南方言)的东西吃了,有时怕抽断还得嘴里念念咒语,似乎很灵的。这种东西,看起来象草,但当你把他上面那一半抽出来扒开后,就是一根儿白白的绵绵的可以吃的东西了,嚼在嘴里甜甜的感觉。
几个回合下来,当分出胜负的时候基本上太阳就下山了,这时村头上就响起了大人喊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
第二天放学后一般是不会再玩相同游戏的,有时会遵从大人的吩咐去挖菜,那时的兔子,鸡,鸭,猪多数是吃草吃菜长大的。
走在路上的我们哪能循规蹈矩的挎着篮子好好走路,一会儿把篮子套在头上,一会儿斜跨在肩上。有时是一群孩子一块,男的女的,大的小的笑着闹着,真是一支“杂牌军”!到了麦田,看到麦地里用树枝支着的药虫子的碗,哪能让手闲着,就随机从地上拿土坷垃或小石头比比谁的准头儿厉害,有时也会碰巧打碎几个,于是就赶紧爬起来,连身上的土灰也顾不上拍打就跑掉,生怕被别人泄了密。所以,那时各生产队的麦地里的装着灭虫子药的碗基本上都是这么碎的。顶着空篮子的我们跑着跑着,碰到有人在耕地,那是不能错过的,脱了鞋,非得在刚打好的畦垄上追逐着跑上几个回合不可。因为刚耕过的新土用他们的热脚踩上去是格外的舒服,凉凉的感觉,从脚跟一下子窜到头上,更舒服了,小腿就撂的更欢了,随大人怎么吆喝斥骂也不管,顶多撵过来快跑掉,因为我们知道大人是不会追远的。于是,这种特有的给脚的“降温方式”就随着串串小脚印留在了当年的庄稼垄上。
到这个时候,女孩们的篮子里的野菜一般是快一半满了,而我们一般都还是空着的,调皮的男生会趁女孩挖菜不注意时从背后偷一把,别的女孩使使眼神儿后,就又是一顿追逐,追完回来的女生也不再计较,就朝别的女生笑笑接着挖。而有好人缘儿的男生这时候的“待遇”就不同了,会有漂亮女孩悄悄的把挖了的菜往他篮子里送,这恐怕就算是所谓的最早的萌动了吧?
有时幸运,会在麦地里碰上野兔或幼崽的,通常就只能抓着幼崽,因为大兔子他们是抓不上的,这时一般就有人提议送给那悄悄送菜的女生了。
春天的白天虽然长,但也过得很快,回家的时候我们尽管偷拿或者接受了别人的野菜,也通常不会满篮子的,这时会折些树枝放篮子底,把草菜垫起来,回家后会马上扯出来装作积极的样子去喂喂动物们。真是苦笑不得。
(二)
夏季,我们就像这毒热的太阳一样疯狂。当大人们的午休进入熟睡的时候,我们就会轻轻地掀起搂着自己的胳膊,并且紧紧地瞅着大人紧闭着的眼睛,生怕把大人弄醒又搂下来。掀着胳膊抽出身子然后再轻轻的放下来,最后就一溜烟跑掉了。踩着炽热的地面,踮着脚就直奔池塘边了,那时候还没有水库或堤坝的。
实际上早有一大群孩子在水里泡着了,哪儿是洗澡?就在里面玩水,互相泼水,推水,溅起的水花不时的进到眼睛里,就只有不停的揉眼,同时还得用另一只手打着水仗。谁悄悄上了岸就会被马上拖下来,有时甚至是被冷不丁从后面推下去的,虽是危险,可也没办法。
会水的孩子会到深水里,他们哪能在岸边玩这种像过家家一样的幼稚的游戏。他们会互相比游泳速度和游泳距离。有时也会闹腾,会有人悄悄潜到水里,趁对方不注意潜到他身边从下面撕一下“小鸡鸡”,会吓一大跳的。接着就又是一场“狂追”。也有正经的,正经的孩子会教别的孩子一些深水游泳技巧,那时的游泳技术基本上就是这样学会的,这可是不用安排布置的真正意义上的“传帮接代”呀!
最有意思的还是洗完澡后的“节目”,约上几个“铁杆儿”,潜伏进玉米地里,去偷西瓜地里的西瓜。因为那时生产队种西瓜一般都在西瓜地两边种上玉米来阻挡人们的视线。有时碰上个勤快老头,这老头会一会在地的这头瞅瞅,一会去地的那头看看,这样我们就要猫很长时间,那简直就是邱少云,一动不动的盯着老头儿。现在都佩服自己那时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毅力!有趣的是,碰到这种情况时会采用“声东击西法”的,就是派几个人故意在另一边弄出响声,吸引老头,而这一边的抓紧下手。
有时幸运的话,正赶上看瓜老头午休了,那就得了劲儿了,匍匐进瓜地,顶着瓜秧,专捡大的一个一个的摘下来,然后传到玉米地里---因为他们不懂哪个是熟的。而“得手”的瓜是不立刻分赃和拿回家的,主要原因是西瓜被晒的太烫没法吃,吃了会闹肚子的(经验还很多),于是他们就撸些草把它们盖在玉米地里,等晚上凉了再来吃,晚上的西瓜又凉又脆,好吃极了。每当来吃西瓜的时候也要讲“组织纪律"的,不但一声不能吭,吃的声音还得小,否则下次就没你的份儿了。纪律还很严明嘛!
(三)
当玩耍的地方从水中到了陆地上的时候,嗖嗖的小风吹的把衣物也一件件加到身上的时候,就到了最喜欢的秋天了。理由很简单,很多的东西都熟了,到了大饱口福的时候了!因为那时缺肚子呀。每当放学时,看到人家院子的树上挑着几个油黄的柿子时,就咽着口水,互相用眼睛瞅瞅,控制不了的时候那是少不了要“过把瘾”的。拿出夏天扣“知了”的扣子(一种捕蝉的工具),从院墙外面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树上那挑逗人的几个柿子给套了出来。其实啊,他们以为很聪明,殊不知院内的大人早在看着柿子从树上慢慢挪到外面而捂着嘴笑呢!
要谈秋天的趣事那是永远离不开“吃”的。地里有花生,有萝卜,还有大地瓜,这对当时的我们都是好东西呢。要说最有趣的那就是吃烧“鸡”了。
那时野鸡很多,碰巧哪只倒霉的野鸡撞到了大人们设的夹子上,可就来了我们的采了。一哄而上撕掉毛,用泥巴包起来,点上火就烧。随着温度的提高,当泥巴慢慢快要烧干的时候,那诱人的香味就顺着炸开的泥巴缝隙飘了出来,这时所有的眼睛都紧盯着这块泥巴,象生怕野鸡从里面跳出来跑掉一样,口水也不觉得从嘴边流了出来。吃的过程更是好笑,扒掉泥巴后出力多的人先啃,等传到最后一个时,基本上就是舔舔鸡架子了!吃完了野味是不立刻回家的。
秋天地上草已变得干枯,并且是一簇一簇的,于是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玩一种叫做“鬼火”的游戏,就是把路边干枯的草点着,看着火势一步步蔓延,并目不转睛的看着越烧越大。当然,一般是没有危险的,到了田地的断层处草也就断开了,火烧到这儿也就灭了。
等看着火慢慢灭掉,这时才打着香香的嗝唱着歌儿回家了。
(四)
随着温度的降低,风也就变得冷了下来,也就来到了冬天。
初冬不太冷的时候,我们的战场依然是在田地里。因为那时要勤工俭学,学生要上交柴火类的东西取暖,有时还得去收过地瓜的地里“倒地瓜”(就是重新翻土找人家收完后落在地里的地瓜)。倒地瓜是有技巧的,顺着原先的地瓜垄光翻软土只能找到一些人家剩下的小把把,聪明的会去刨地垄边上的玉米茬,专朝着那些有大裂纹的地方下手,还不能直接朝裂缝刨,要不然就伤着地瓜了。有经验的人知道这种情况下肯定有个地瓜秧爬到这结了个“大果',而且一般是裂缝越大,“偷生”的地瓜就越大。
当不用到地里干活的时候,就基本上到了深冬了,那时的深冬季节可冷多了,冷的厉害的时候,河上的冻有一铁锨那么厚,不用说在上面玩了,就是拖拉机上去也没问题。这时候我们可就撒了欢了,你看吧,在冰上干什么也有,有滑冰的,三五个一起,一个蹲下另一个在后面推;有的还跑着跑着站着滑了再蹲下滑,简直就是“花样滑冰”嘛!还有的在冰面上打陀螺,我们叫打“懒老婆”,口中还念念有词,“再让你不听话,再让你不听话、、、”,念叨的越厉害就打的越起劲儿。有时,来个高年级的同学,他们会突然掏出个大个儿的陀螺,粗粗的,打起来也费尽,实际上是越费尽打就越刺激,当这么大的陀螺被甩的溜溜转的时候,阵阵的欢呼声会引来很多人。
有时,会有人把冰上刨开个窟窿,放下线去钓鱼。冬天的鱼咬钩是很快的,也很肥,每一条鱼的上钩都会激起荡起一阵欢呼。当拿起鱼回家的时候,小一点的孩子会眼馋的望着背影离去,眼珠儿久久不动。
最空前刺激的还是“冰河大战”了。
几个村的孩儿们在河上碰到了一起,不分大小,自己一个村的就是一帮。以一条河的中间为界,在冰上用冰块,用小石子你仍我打,打不过就跑,抓着一个就下去或回家,我们有时仗着人多势众能顺着河把他们打得很远很远。结果都是和好后共同找回家的路。
真可谓“南征北战”,“万里长征”啊!
(五)
童年的时光就随着这风暖风寒中过去了,昔日的追逐打闹,奔跑嬉笑已留在了曾经“战斗”过的地方。可现在那些“战场”早已不复存在,西瓜地变成了蔬菜大棚,池塘山坡也变成了水库堤坝。昔日的我们现在也已成人成家,当年的伙伴也早已各奔东西。每当回老家路过那些地方时,昔日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随之还是响起了打闹声,嬉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