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双全 | 老槐
黄堡文化研究 第454期
老 槐
付双全
我家的大门前
曾经有一棵老槐
在儿时的记忆里
他就是一片天
一片绿色的天
春日里
老槐献出了满树的嫩芽
这可是别样美餐啊
还有他没有开放的花骨朵
谁有空了都可以来撸上一筐子
晾干了的槐米能卖上好几毛钱呢
夏日里
总会有许多妇孺
在他的绿荫里
喝着苹果树叶茶
疏解着浑身的疲乏
尽享着生活的酸甜苦乐
孩子们像猴子似的
在老槐胸腔里乱窜着
一会儿摸树猴
一会儿荡秋千
天真活泼
无忧烂漫
似乎老槐也被感染
绽开了满是皱纹的脸
他张开双臂
为孩子们搭建起一个美丽的乐园
想起老槐
我的脑海总会有一张慈祥的
老人的脸
朦朦胧胧中
像是父亲回荡在我的心间
那是1976年
一个风狂雨虐的黎明
伴随着风声、雨声、哭声
伴随着全村人泥泞的脚步声
在我还没来得及记清父亲脸的时候
他就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间
在我的记忆里
他很高大
当过生产队长
当过村支部书记
十里八村没有人不知道他
可他的一辈子啊
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一顿可口的饭菜也没吃过
甚至一张相片也没照过
听娘说
家里揭不开锅的时候
他把能吃的留给老的小的
自己偷偷地填补些
捏都捏不到一起的
麦麸子和玉米芯磨得粉
就是这些咽不下
拉不出的东西支撑着他
度过了那段艰难的岁月
父亲走了
被埋在了大门斜对面的山峁上
与老槐遥遥相望
父亲走的那天
风雨折断了老槐好多枝干
过了没几年
老槐也枯死了
后来
他的坚硬的躯干被截成木板
做成了家具
他的根被劈成柴
化成了灰
一晃近乎半个世纪
这里已成长了四代人
但我的心里
他们依然伟岸、挺拔、葱郁
门前的老槐
天堂的父亲
作者在第三届2018槐花诗会上
付双全，铜川市王益区宣传部副部长、文联主席。
【编辑】孙 阳
【主编】秦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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