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一老人临终前:我暴露了?护士不解,4天后她被葬于八宝山
2010年,一位老人住进了北京的一家医院,老人大概90多岁,满头白发,起初神智还算比较清晰,能和周围的人聊天互动,但病情恶化之后,就开始说胡话了,其中说的最多的一句就是:“我暴露了?”
图 | 沈安娜
当时照顾她的护士也十分不解,她不明白为什么老人总是重复这样一句话,我们都知道,一个人在临终前,会经常想起一些重要的人和事,难道这位老人也是这样?护士没有深想,还是像往常一样认真地照顾老人。
可是不久后发生的一件事情,让护士特别好奇老人的身份,那会是什么事情呢?
这年的6月16日,老人在医院病逝了。
就在老人病逝的4天后,护士听说老人被葬于八宝山公墓,我们都知道,以往能够葬在八宝山公墓的那些人,都是一些非常重要的人物,难道老人有着什么特殊的身份?
图 | 八宝山革命公墓
除了听说老人被葬在八宝山公墓外,护士还听说在老人的追悼会上,来了不少的中央领导,结合老人身上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以及她在临终前说的:“我暴露了?”这样的话,老人的身份最终被大家所知,同时,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被揭开。
老人叫做沈安娜,1915年出生在江苏泰兴的一个书香门第,她的父亲从小就告诉她“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在父亲的影响下,民族忧患意识在沈安娜的心底扎下了根。小时候的沈安娜一直都生活在幸福和快乐之中,但自从父亲去世后,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父亲去世后,整个家庭也落寞了,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对旧社会的黑暗有了切身的感受,不过她还是积极向上,努力过着自己的生活。后来,沈安娜考进了江苏省泰兴中学,在中学里,她接触到新思想,成为了一名进步青年。
1932年,沈安娜从江苏省泰兴中学毕业,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的二姐沈伊娜想要摆脱封建婚姻的压迫,离开自己那总喜欢家暴的丈夫。沈安娜十分支持二姐,同时,她也害怕这样的婚姻会落在自己的身上,于是在二姐办好离婚手续之后,沈安娜便和二姐来到了上海。
刚来到上海的这对姐妹立马就报考了相应的学校,那个时候,沈安娜考进了南洋商业高级中学,二姐则是考进了务本女子中学。之后,两姐妹相互照顾,日子虽然过得拮据,但她们还是会把钱省下来,用于购买进步书刊,例如《新生》,《妇女生活》等。
图 | 沈安娜
当时沈安娜就读的学校里有个毛老师,本名叫做毛啸吟,他特别关心沈安娜,他的妻子隔三差五也会邀请沈安娜到她的家里做客,在毛老师家,沈安娜认识了她的学长舒曰信。
后来,沈安娜把舒曰信介绍给她二姐认识,当时舒曰信经常会跟这两姐妹讲社会发展史,使她们受益匪浅。不久后,舒曰信又把他的同学华明之介绍给这两姐妹,华明之性格成熟稳重,经常帮助沈安娜。
其实沈安娜不知道的是,舒曰信和华明之先后在1933年和1934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成为了中央特科的一员,从事秘密情报工作,他们的领导是王学文。
1933年,因为经济方面的原因,沈安娜的二姐被迫离开学校,来到了一家私人诊所工作,她的工资也只是勉强能负担起姐妹二人的生活,那个时候沈安娜还在南洋商业高级中学上学。
1934年暑假,沈安娜因为没钱继续交学费,离开了南洋商业高级中学,当时她把她的情况告诉给了舒曰信和华明之,舒,华二人建议沈安娜去学一门技术,好为以后做打算。
就这样,沈安娜又来到了一家中文速记学校,这个学校的费用少,学时短,对于当时的沈安娜来说,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沈安娜不知道的是,这个中文速记学校将会改变她的生活。
1934年冬,距离沈安娜毕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那个时候,国民党浙江政府正打算在速记学校招收一名速记员,由于当时沈安娜的成绩在学校里名列前茅,所以校长打算让她去应试。
校长的建议让沈安娜很苦恼,她一直以来都倾向于加入中国共产党,对腐败的国民党很是反感,于是便把自己的苦恼告诉给了二姐,当时二姐已经在中共情报机关工作,而且她的丈夫就是中国共产党员舒曰信。
图 | 沈安娜
舒曰信把把沈安娜的情况报告给了他的上级王学文,王学文觉得这是一次非常好的机会,只要沈安娜进入到了浙江国民政府,将会接触到很多秘密的情报。
那天晚上,舒曰信找到沈安娜,和她进行了一次严肃的谈话,他把上级的指示告诉给了沈安娜,同时还坦诚地说,这次是代表中国共产党来进行谈话的,沈安娜很感动,她很早之前就对中国共产党特别向往,所以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舒曰信的请求。
之后,沈安娜独自来到了杭州,进入到浙江国民政府工作,成为了一名速记员,同时,她的地下情报工作也正式开始。
沈安娜在速记方面的业务水平特别高,受到了浙江国民政府的重视,但是,她在情报方面的工作还是稍显稚嫩,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1935年,沈安娜收到了来自二姐的一封信,信中说让沈安娜来上海一趟,于是沈安娜便去向上级领导请假,可能是因为沈安娜平时工作认真刻苦,没有暴露身份,上级领导直接同意了沈安娜的请求。
图 | 沈安娜
当时沈安娜心想,自己现在已经是一名中共的情报人员了,这次回去一定不能“空着手”。于是,她便在浙江国民政府的会议文件里,拿走了一些自认为重要的文件,把它们带给党组织。
就这样,沈安娜带着这些文件来到了上海。在上海,她见到了二姐沈伊娜,二人都很高兴,相拥在一起,事后,沈安娜神神秘秘地对二姐说:“二姐,这次回来我还带了礼物呢!”二姐也很好奇,便问道:“这是什么礼物啊?”
只见沈安娜打开了手提箱,从里面拿出了几张文件,看到文件的内容后,二姐大吃一惊,赶紧把文件放了回去,同时还拿着沈安娜的箱子细细查看,发现并没有窃听器才放心了下来。
图 | 手提箱
而一旁的沈安娜并不明白二姐刚刚为什么这么做,便好奇地问道:“二姐,你这是干什么呀?”二姐佯装生气地说:“你这个冒失鬼,下次千万不能这么做了,万一箱子里面有窃听器,那就完了。”
听到二姐的回答后,沈安娜也明白了刚刚这种行为是非常危险的,并表示以后再也不会犯了。之后,二姐把沈安娜带到王学文的身边,沈安娜也对这段时间的工作做了简单的汇报,王学文听后对沈安娜赞不绝口,而沈安娜也感到很高兴,第一次地下工作就做出了成绩。
汇报之后,王学文还特意给沈安娜补习了一些从事地下情报工作要注意的事项,沈安娜从中受益匪浅,进步迅速,这将更好地服务于她以后的情报工作。
之后,沈安娜又回到了杭州,继续她的情报工作,因为她的努力工作,受到了上级薛元燕的表扬和重视,所以也被带去参加了很多次重要的会议,对于共产党来说,会议上的内容价值极高,而沈安娜就是那个可以直接接触到的人。
当时,沈安娜按照王学文的指示,特别留意保安处宣铁吾的秘密军事报告,把那些军事报告,“围剿”计划以及公路碉堡的示意图全部都传递给了王学文。
图 | 宣铁吾
那个时候,沈安娜采用的方法是通过一种特制的药水进行情报书写,这种药水需要使用一些特定的方法才可以显示出字迹。然而,这种药水也有着它的弊端,那就是如果配置得不合理,字迹在一段时间内就会自动显示出来,很容易暴露。
这个问题的出现,也得到了王学文等人的重视,很快,他们便要求停用这种方法,改为沈安娜和沈伊娜亲自来回往返沪杭传递情报。
不过很快,这个方法也被否定了,原因是因为总是来回地跑,容易暴露沈安娜的身份,情报员和交通员应该分开来。
针对这个问题,王学文也做出了解决的办法,他让华明之专门负责前往杭州取情报,这可以大大地降低暴露的风险。
就这样,华明之乘坐火车来到了杭州,拿到情报后,晚上再返回上海,其他人都只当华明之是一富家子弟,和沈安娜接触的目的也只是为了追求沈安娜。
图 | 沈安娜和华明之
这样传递情报的方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当时沈安娜一个人身在外地,华明之成为了她除了二姐外最亲近的人,两个人又都是年轻人,所以很快他们便相爱了,为了防止其他男同事的骚扰,沈安娜对外公布了二人的关系。
之后,为了更好地协助沈安娜工作,华明之根据王学文的指示也搬到了杭州,不久后,他们又把华明之的母亲接到了杭州生活,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一个非常标准的普通公务员的家庭生活,这样做也使得沈安娜的身份不让人怀疑。
1936年冬天,浙江国民党政府主席黄绍竑(hóng)被朱家骅所代替,那个时候,由于沈安娜兢兢业业,从不卷入内部争斗,而且也只是一个小小的速记员,所以被留在了浙江国民党政府工作。
图 | 黄绍竑
1937年年底,浙江沦陷了,浙江省政府搬到了金华,没过多久,又搬到了永康方岩山区,属于偏僻的地方,当时华明之觉得待在山沟沟里面获取不到有价值的情报,便让沈安娜来到了武汉寻找党组织,让他们安排工作。
到达武汉之后,沈安娜迅速和中共组织取得了联系,其实她当时想要加入中国共产党并前往延安工作,但是却遭到了拒绝。
当时,董必武亲自对她说:“你现在在国民党政府也有了一些人脉,虽说现在是统一抗日,但蒋介石是被迫的,所以情报工作依然很重要,听说朱家骅现在在国民党中央党部工作,其实你可以回去找他,让他给你在国民党中央党部安排工作。”
听完董必武的话后,沈安娜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董必武的安排,这个时候,周恩来也来了,他告诉沈安娜,在国民党中央党部工作意味着能够接触到更加机密,更加重要的情报,同时也意味着危险程度会大大提高,万事都要小心。
这次谈话回去后,沈安娜做好了一切准备,在第二天就来到了朱家骅的家,因为之前工作的关系,沈安娜和朱家骅很熟,她对朱家骅说:“我千辛万苦来到武汉的目的就是想要追随主席,为党国效力。”
图 | 朱家骅
朱家骅听到后也很高兴,刚好中央党部还缺一个速记员,就这样沈安娜来到了国民党中央党部工作,在中央党部担任速记员的那些人都认识沈安娜,所以对她的身份并没有怀疑,而且对于那些年纪比较大的速记员来说,年轻有为的沈安娜是他们最好的助手。
1939年1月21日到30日期间,国民党五届五中全会在重庆召开,会上,沈安娜就坐在蒋介石身后的速记席上,没有人能想到,在这个重要的会议上,竟然有中共的情报人员,而且就坐在蒋介石后面。
这次大会上通过了很多秘密文件,其中就有《防治异党活动办法》,这些重要的情报都被沈安娜记在心里,回去之后,又把这些消息传递给负责接收情报的同志。
在国民党中央党部工作的这段时间,沈安娜参加了很多次大大小小的会议,每次都可以获得很多有用的信息,那个时候还流传着一个笑话,说是蒋介石上午骂了什么人,下午毛主席就知道了。
其实对于蒋介石为什么这么信任沈安娜,同意让她在这么重要的会议上担任速记员是有原因的,一次,蒋介石来到了速记员办公的地方,所有人都察觉到了蒋介石,只有沈安娜还在埋头认真工作,这让蒋介石很意外,同时也引起了蒋介石的兴趣。
图 | 蒋介石
回去之后,蒋介石便派人查了查沈安娜的身份,发现她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身份,而且沈安娜之前就已经在国民党内部担任速记员的工作,业务能力也是十分出色,所以后来每次的会议,都会把沈安娜带在身边。
这年秋天,是沈安娜工作以来最开心的一天,因为她的入党申请终于得到了组织的批准,从此以后,她就是一名中国共产党员了。
1940年2月,沈安娜在重庆生下了她第二个孩子,取名为华克放,是个女儿,那时,组织特地派人送来了慰问品,这个行为把沈安娜感动坏了,因为她也到过中共中央南方局,知道他们平时生活十分简朴,经济一直都很拮据,这次破费送来慰问品,代表着组织对她工作的肯定。
沈安娜在潜伏的这些年里,从来就没有暴露过自己的身份,也没有让人产生猜忌,她努力搞好人际关系,让自己的情报工作更加顺利地完成,而且她在工作的时候也非常谨慎。
1942年8月,一次突发事件让我们看到了沈安娜作为情报人员的谨慎,当时,沈安娜的直接领导人徐仲航被国民党发现并逮捕,这也导致沈安娜和组织的联系被直接切断,情报传递不出去。
面对这样的突发情况,沈安娜一开始也很着急,听说八路军的办事处就在红岩嘴,周恩来等一些熟人也在那里,于是便想前往红岩嘴寻找他们,但是转念一想,红岩嘴的附近肯定遍布了国民党的特务,现在前往红岩嘴的话非常容易暴露身份,于是就留在了原地等待组织的出现。
图 | 周恩来
1992年到1995年,这三年期间,沈安娜和丈夫华明之一直都在苦苦地等着组织的到来,他们的生活就像一些普通的市民那样,上班,下班,买菜,带孩子,仿佛很平静,但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内心的焦灼和期待。
一天晚上,沈安娜的家门被敲响,这次前来的人正是组织的人员吴克坚,三年的等待换来了如今的重逢,沈安娜热泪盈眶,对吴克坚说:“三年了,你们终于来了。”就这样,沈安娜重新和组织取得了联系。
取得联系之后,沈安娜便把这些年以及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告诉给了吴克坚。1946年的1月,政治协商会议在重庆召开,会上,沈安娜坐在速记席记录会议要点,没过多久,迎面走来了周恩来,董必武,叶剑英等人,沈安娜表面平静,内心实则激动不已。
当时白天开政协会议,晚上蒋介石还会开国民党党团会议,这些会议沈安娜都在场,对于晚上蒋介石在会议上说的内容,沈安娜也都全部记在心里,回去之后再传递给组织。
因为有了沈安娜的辅助,在白天的政协会议上,周恩来每次都是知己知彼,把国民党代表的发言全部都打乱了。
1946年6月,蒋介石悍然发动了全面内战,在国民党的高层会议上,蒋介石变得更加地慎重,每次讲到绝密文件时,他都会看向沈安娜,并对她说:“这个地方不用记。”不过这些都难不倒沈安娜,因为她每次都能把会议上的内容全部都记在心里。
图 | 沈安娜
1949年,国民党各党政机关开始南迁,就在这个时候,沈安娜收到了来自组织的消息,说她不用跟着国民党南迁,回到上海参与新中国的建设,从此之后,沈安娜长达十四年的潜伏生涯就此结束。
当时中央很多领导人评价沈安娜的情报工作是迅速的,准确的,说她是中国共产党的千里眼,顺风耳。在一次闲聊时,邓颖超对沈安娜说:“虽然你这个小小的速记员并不是什么官,但发挥的作用却是巨大的。”
这十四年里,沈安娜和丈夫华明之一直都在从事情报工作,沈安娜是红花,华明之则甘心当成绿叶去衬托她,十四年的风风雨雨,数不尽的日日夜夜,这对夫妇为组织传递了非常多有用的情报,功劳不可限量。
期间,沈安娜从刚开始的一个“菜鸟”,成为了合格的地下党员。在那三年的等待期间,沈安娜始终没有忘记自己是一位共产党人,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随时等待组织的到来。
晚年的沈安娜夫妇俩住在北京西郊,他们在这个时候终于可以安定下来,过着二人世界,也许是因为年轻时候的工作,他们二人每天必须做的一件事情就是阅读《人民日报》,关注国家实事。
2003年,华明之去世了,留下了沈安娜和她的子女,那个时候沈安娜说:“老华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跟我讨论政治局势了。”望着墙上那幅《荷花图》,沈安娜回想起了这幅画的来历。
图 | 沈安娜一家
她还记得当时她要求画家把中间的荷叶画大一些,然后在荷叶的旁边画一朵小小的荷花,依偎在荷叶的身边。她说荷叶是华明之,荷花是她,她要永远依偎在华明之身边。
沈安娜一个人的生活一直过了七年,时间来到了2010年,就像文章开头说的那样,她住进了北京的一家医院,在弥留之际,她回想起那14年的潜伏生活,这段时间对她的人生特别重要,所以才会说出“我暴露了?”这样的话。
2010年的6月,沈安娜在北京病逝,之后被葬于八宝山,这个“谍战玫瑰”离开了我们,她是我们国家最出色的情报人员之一,是中国共产党的大功臣。
曾经有人说沈安娜是“按住蒋介石脉搏的人”,我想这个评价一点也不夸张,沈安娜在最危险的地方工作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被发现,还为组织传递了这么多有用的情报,她被誉为“按住蒋介石脉搏的人”当之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