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土地(外三首)/不二

不二,原名周剑鑫,浙江省景宁人,出生于1995年10月,现就读于浙江越秀外国语学院网络传播学院,曾获第一届“求是杯,”诗歌创作与翻译大赛创作类二等奖。北京青墨文学学会会员。

父亲的土地(外三首)

                 

十五岁,父亲成了一个地道的农民。

家庭的重担压着他,
就像风压着庄稼。

爷爷去世后,苦,从他的额头
一直流到土里。

生在土地,长在土地,
在土地里成长,他的一生都将在土地里度过。

作为家中的长子,当奶奶眼里
还噙着泪水,兄弟姐妹们还嗷嗷待哺。
他却踏上了土地,立志做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男人。

他总说:是土地让他感到踏实。后来,他有了自己的家庭,
是丈夫,是父亲。
他依然站在土地上,那片土地一直延伸,
今天在村头,明天在村尾。

土地里有父亲的庄稼,还有一排
父亲留下的深深的脚印。村头的土地里
有父亲的汗水浸湿的痕迹。
父亲会抽烟,也爱喝酒,

望着土地会发出无奈的叹息。回过头望着妻儿,

也会满足地憨笑。

父亲就像一头诚实的黑牛,守护着
一亩三分地。

而土地陪着父亲经历着这一切。


 

  我喜欢下着雨的日子

我喜欢下着雨的日子,因为

尽管是一阵不大的雨,飘飘洒洒

我的父亲便可以不用下地

只要下雨,父亲便会呆在家里

即使这样,父亲也不会闲下来

在屋后砍来一根竹子

又把竹子片成片,削成条

不出半日,一件精美的竹制工具便在父亲手上完成

淅淅沥沥,雨,给父亲却带来一丝温暖

雨下着,他陪着妻子,思念远方的孩子

时间好像静止一般

没有尘世的喧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他们过得好是安逸

夜晚,给儿子打个电话,一头是农村,

一头是城市

我喜欢下着雨的日子,雨带给父亲短暂的休息

我怕有一天,雨不再下,土地上也不见父亲

我的父亲,

永远留在了土地里

幽  兰

它们长在小路上的石缝里

像路边的小毒蛇吐着细细舌头

对视着,不停摆动

迷惑人的眼

柔软而湿润,娇嫩的像鸟儿的舌头

雏鸟刚刚有些成熟的喙

上下轻轻颤动

仿佛在绘制一幅温暖的画卷

夜晚

淡淡的月光落在白色的玻璃上

清凉之中

它们的芬芳更加的强烈

从长满青苔的摇篮下流淌而过

那芬芳吞食着梦乡里的婴儿

好像柔软的手指发出淡淡的光芒抚摸着

嘴唇,既不张开也不闭着

只是幽灵般喃喃的嘟着

轻轻地呼吸

出来打工十年了

今年是他第一次回家过年

一个坏了拉链的蛇皮袋,一张最廉价的票

挤进了这趟回家的绿皮火车

列车呼啸

驶向母亲泪眼婆娑的年关

奔向妻儿翘首期盼的声影

车里实在拥挤

方便面的味道混杂着脚臭的味道

旅客间的争吵

小孩“哇哇”的哭声

这一切都无法阻止父亲那颗归家的心

老母亲还卧病在床

妻子还在田间地头里忙碌着

一双儿女在盼着

那个十年未见的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

夜很静

车里渐渐传来疲惫的鼾声

好像在呼喊着“回家”

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

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还有一个十年来梦里的团聚

绿皮车很慢

越来越慢

他知道,他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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