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诗刊/仲彦组诗

故乡的回音（组诗）

仲  彦（土家族）

水

水在寻找出路

远处的河，近处的，心灵没被污染的山泉

阳光一样四处游走

命运，散布着神秘、玄妙的语言

人类的灵魂和肉体都需要水。水，水啊

其实水比人类

更需要情感的滋养

阴云正四下散去

风和闪电，褪去恐怖的表情

让水，浸泡民歌的音符

平仄起伏在善解人意的田畴

这世界太美好了

就会让人感动

就像庄稼在生长过程中

流下风调雨顺的汗水

水，全身流着热汗

继续养大活下来的这片土地

长痛短痛的乡土

长痛短痛的乡土

站在乡愁的泪水的深处  浸泡远方

一双牵肠挂肚的眼睛

望着我

不停地呼喊

含辛茹苦的娘亲

白发长长

粘满操劳的种子

种植一棵棵  名叫乡愁的树

如今还在生长

长到比天高，比娘亲的白发更长

现在，娘亲的白发

已长成思念的丛林

五谷一样的鸟

在乡愁中到处筑巢

还有什么比我的心更痛？长年奔波

四处奔波

我思念中的故土

像娘亲，一生都在为我弱小的乳名

擦洗伤口

早  晨

这时是早晨。苍凉迷蒙的阳光，洁白蔚蓝的

海，壮观辽远的草原，汗水浸泡的忧郁的林莽

尘世中这些景物和天堂的梦想多么接近

早晨的脸，从生活中走来

饱经风霜的故事

在大地

一年四季生长着风调雨顺的愿望

冉冉上升的太阳

不停做梦的生存哲学

梦还没做醒的海洋、草原，忧郁激情的林莽

在早晨，倾听坚硬物资

一阵阵敲打着

时间的声音，多么空泛

农  事

村庄，从炊烟中浮起来。怦然心动。天空筛下春天

和种籽。黑衣黑裙的长发

在田野上飘起来

我洁白蔚蓝的姐姐妹妹

握紧村庄打制的镰刀

弯下朴素健康的腰身

磨刀岩，

把自己的命运

磨起细细的，小小茧壳

青杆杆，绿叶叶，油菜在坡上

倒伏一片。这种情景让人感动。

让人心痛。像纯净的姐妹

望着她们

我只有流泪，热泪。

炊烟，

摇曳村庄

芬芳的身子

阳光很好。心情很好的油菜

美丽的头饰不停飘起来

活在大山的村庄里

每一座饥饿的山头

咀嚼着瘦骨嶙岣的岩石

没有泪水，滋润大山深处

每个岩缝里静静成长的人生

梦很好，线一样细的炊烟

把筚路蓝缕的村庄

千针万线地缝补

粗瓷大碗，越来越盛不下风雨的敲打

天空流下酸涩的眼泪

民歌生根发芽后，顽强地撑出一点绿

仓禀的样子很瘦

惆怅迷惘的大地

长出稀疏的庄稼

穿好出嫁的衣裳

依依不舍地，远走她乡

活在大山深处的村庄

日子一天天

苍老。盘根错节的山头

碰痛村庄的人生道路

远嫁她乡的爱情

总在艰难困苦中期待

正唱情歌的谷穗，好好长大

情真意切的炊烟

把这些千辛万苦才成熟的农事

紧紧搂在怀里。遮挡明天的风雨

每一瓣梦境喂大的村庄

一路走好

俯  视

这些气势磅礴的大山

横在你面前

人生走得出命运的，哪些困难

村庄的心好痛

炊烟的眼泪，打湿每一声鸡啼

生活除了遭受创伤之外

还有什么可以安慰

人生的每一次哭泣

这些呼呼劲吹的寒风

滚滚而来。把小草的脸

刮得好伤心

这些柔弱的反抗

没人心痛

仲彦，本名向先林，男，湖南永顺人，中国土家族诗人，1971年生。1987年开始进行文学创作，同年发表文学作品。现为《老司城》杂志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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