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我的父亲母亲”全国散文、诗歌有奖征文大赛崔柔然作品

浩然正气留乾坤

——迎接建党九十八周年顺致父亲

崔柔然（河南）

一个国家有自己的精神。精神对于国家而言 ，就如同茫茫大海中的灯塔，又恰似行进队伍中的旗帜。如果一个国家没有精神，人民就没有生机，社会就没有凝聚力，这个国家就缺少了辉煌发展的基础。

中国是一个有精神的国家，中国精神就是一脉相承的中华民族精神。中国精神是在中华民族的历史发展中孕育出来的，是一代代中华子孙用自己的行动铸成的。在绵延不断的历史发展长河中，中国形成了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国家统一、爱好和平、勤劳勇敢、自强不息的伟大民族精神。

中国有中国精神，小到家庭也有精神。我家就有独一无二的父亲精神，值得我学习和珍惜。因为父亲对我爱如明珠，从小形影不离带在身边，所以他的高风亮节我是耳闻目睹，历历在目，记忆犹新。在建党九十八周年之际，我觉得有必要把父亲写一写，因为父亲的一生和党的发展密切相关，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我家的幸福今天。

在我的记忆中，父亲是一个平凡而慈祥的老人，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壮举，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民办教师而已。可就是这样一个现代人看作迂腐老实的凡人和“书呆子”，竟是世上绝无仅有的传奇人物。我从外人和他的口中得到最多的材料，令我从中深受教育。他尚在襁褓中爷爷就离开了他，是倔强挺拔的奶奶挑起养育两儿两女的重担。奶奶对伯伯和父亲要求严格，父亲严听母训，养成了高洁纯美的品格。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父亲儿时聪明过人，听他同龄人讲过他们那时背一篇文章都背不下来，可父亲却对《四书五经》不光背得滚瓜烂熟，而且倒背如流。他们手被老师打得肿得老高，父亲一次打也没挨，受到老师们的交口称赞。这事我相信确有其事，因为父亲年老时，不管谁问他哪些古文知识，问一句他也会把整篇文章背出来，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令我这个年轻人望尘莫及，叹为观止。现在哪一个人为背诵古文而废寝忘食呢？因而不可能有那样的奇迹，反正我就没有下那样的力气。

听父亲讲过，小时候家穷买不起纸，就捡拾别人丢在地上的废纸如获至宝贴在墙上，等纸干后使用。先用铅笔写，再用其他笔写，最后用墨水写。父亲因而养成了一个习惯，写东西常写在香烟盒上，对纸张甚为爱惜。他常批评我们浪费纸张，说我们身在福中不知福。想起现在我还对白纸不甚爱惜，父亲看到一定又要批评，心中惭愧之意油然而生。听别人讲过，他们看见父亲怕鞋子穿烂，奶奶没钱再做，走出村子见前后没人，就脱下来夹在胳膊窝底下，快到马朝沟村才拍干净脚上的灰土，穿上鞋。父亲讲过他小时候爱好打篮球，为节省鞋就光脚到处跑。还听父亲讲过，有次他在家门外看门，突然村中一个人来到跟前，打了他几巴掌。父亲委屈地询问原因，那人讲他家地里丢了几个倭瓜，肯定是父亲偷了。父亲讲他没偷，那人蛮不讲理地说：“不是你，还有谁？”父亲咽不下这口气，后来悄悄跑到那恶人住的窑洞上面，把麦场里的一个碌石毒用力推到那人院中。后来那人见了父亲 ，忙赔不是，希望不要打他儿子。父亲老师曾叹息说：“毓良这聪明娃子可惜生错地方了，不然定成大器。”谁知倔强的父亲小学毕业后，竟偷偷徒步跑到遥远的灵宝去考灵宝师范学校。发榜那天，伯父和父亲一起去看成绩。伯父先从最后找起，最后在第一张纸上发现第二名是父亲的名字。伯父看后轻蔑地说：“才考个第二！”父亲吓得满脸通红，后悔没得第一。后来，堂兄们学业不精，伯父常常骂道“那时，你大大在两千多人中考了第二，我还骂他呢！谁知你们连考上都不中！”此时，我们才从伯父口中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一个趣事呢。

考上后，为解决学费，父亲就帮助当地果农收苹果记账，赚点学费。毕业后，他成了我乡第一位公办教师，此事已被父亲学生时任石村教育组长崔金虎写进一九八五版《石村教育志》，珍藏在我书房中。父亲在高村、韩城、城角、桃园坡等地任教，教学极其严格，有名的学生有县文化局长宁国范、县中医院名老中医周来子、县教育局长史清汉等等。后来，父亲想报考大学，就与恩师时任省图书馆长崔毓楠商量。此人鼓励道：“老弟，你要考就去北京、上海这些大地方。考不上没人知道，不丢人。”父亲听从老师指点，就直奔上海而去。当时他身无分文，我小姑给的钱不能花，就带上奶奶的一条单子上路了。到达目的地肯定颇受坎坷，一想便知。经过认真复习，他顺利考入上海华东工商学院会计系。在假期，曾跑到大街租拉黄包车挣点学费，还帮助校图书馆修补破损的图书，获取一点小钱。父亲一九五零年顺利毕业。实习期间，由于他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被抽调到入朝慰问团任团长，到朝鲜慰问最可爱的人，曾与梅兰芳、常香玉等大师结交甚好。 回国后，他被分配到陕西西安女子中学任教。由于支援陕北落后的教育事业，他又报名到延安大学任教。由于当时国家鼓励大家向党提意见，他就提了几条意见，不料在一九五七年被错划为极右分子，取消公职下放到内蒙古大青山劳改农场劳教三年。面对此情此景，好多人采取自杀和上吊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父亲却坦然处之，对同伴说：“只要让我呼吸空气，我就要勇敢地活下去，因为我还有母亲和妻儿盼望着我呢！”我想此时苏武肯定给了父亲无穷无尽的精神支撑，使他顽强地生活下去。现在我才恍然大悟，为什么父亲后来闲暇时总爱拿出《苏武牧羊》这首歌曲悄然吟唱，原来这里面还有我们从未有过和经历的辛酸往事，让他回味和遐想。劳改结束后，父亲被遣返回乡。上级领导见他有文化，就让他当了一名代课民办教师。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他在石村高中、杜渠、张深、安沟、马朝沟、高桥等地任教，一干就是二十多年。

由于他知识渊博，深受广大师生一致好评。我乡岁数大的转正民师均受过他的熏陶，只要一见到我，总是夸父亲古文底子厚，他们受益匪浅。此时有名的学生有县广电局长亢崇仁，县商业局长崔少来，教育局电教馆长我恩师宋宏宽，宜阳二中张勋子等等。父亲书法精湛，自成一家，真草隶篆样样精通。在陕北和家乡毕业照中可看到他娟秀的毛笔字。他的粉笔字、钢笔字、毛笔字、蜡笔字均潇洒飘逸，令人回味无穷。父亲常常让我跟他学习书法艺术，我总是不想下力气一拖再拖，以致遗憾终生。宋老师学得最为神似，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一九八二年，父亲的右派帽子得到彻底解决，我们又来到陕北开始了新的生活。在陕北，我听别人讲父亲人称“活字典”，不管问再难的字，他都能对答如流，连在字典第几页都一目了然。我在父亲身边，不管问啥，他都让我满意而归。记得我对报上登的“生猪”的“生”字百思不得其解，就向父亲请教。父亲的解释使我茅塞顿开，原来这个“生”字的意思是古文“活”的意思。

我对语文的热爱与他的潜移默化密不可分。他为我订了儿童杂志和报纸，还购买文学书籍和连环画，为我爱好文学埋下了种子。当我的作品寄来时，父亲总是喜悦地阅览和欣赏。我印象中顽强的父亲总能在别人认为遥不可及的地方开创一片属于他自己的风景，让认识他的人无不对他的知识和人品肃然起敬，难怪别人和我们做子女的想法不约而同，都认为他卓然不群，超然脱俗，在我和认识他的人中，都自认为他这个人世上前无古人而后无来者，只有他独领风骚，成为人们记忆中一道无法超越的神话和丰碑，永远铭记在我的心中。我能有这样一个平凡而伟大的父亲而感到无限自豪和骄傲。慢慢地，我知道原来父亲曾在陕北桃李满天下。中国科学院地球物理研究所长徐文耀、陕西高院院长王子荣、《陕西日报》和《三秦都市报》总编宋桂嘉、峨眉电影制片厂导演马绍惠等都是他的得意门生。他们回到故乡总是登门拜访，感谢恩师的教育之恩，还向父亲耐心请教。到了退休年龄，学校让他当顾问，有疑难随时请教，直到一九九八年父亲执意返乡才办了退休手续。

在陕北和故乡，过年对联父亲总是不忘党恩，上联：邓小平光如日月照天地，下联：共产党恩若江河冠古今，横批：共产党好。他虽然受尽人世间共苦辣酸甜，但他始终心向共产党。他常教育我们：不管遇到多大困难，不能怀疑党的正确和伟大，相信党一定会实事求是解决遗留问题。我曾记得当年他为了解决右派问题，多次向党中央、组织部等部门申诉，并亲自到陕西有关部门申诉，因此我和他一起到西安、延安、黄帝陵、绥德等地参观了一遍，饱览了祖国美丽的山河。他没有灰心丧气，默默等待着黎明的到来。我们终于等来了平反昭雪的喜讯，父亲高兴得流出了眼泪，一直说：“感谢邓小平！感谢共产党！”他常教育我们党经历了无数磨难和挫折，终于走到正道来了，这个结果来之不易，应深深牢记在心里，不能忘本。我怎能忘记当年在农村曾受到无数次别人的侮辱和打骂，因为父亲是右派，我们理应受到特殊待遇。我记得母亲曾被一些人批斗，从很高的桌子上被人用力推了下来，重重摔在地上。我记得姐姐被人辱骂和殴打，因为父亲是右派。我们始终夹着尾巴做人，虽然踏踏实实任劳任怨，但总是低人一等。我们没有提干和考学的权利，因为我们是右派子女。因为长期的环境压抑，养成了我怯手怯脚、唯唯诺诺的性格，虽然后来条件好了，也改变不了，始终随着我。如果没有党的政策，我们这些右派子女将一辈子抬不起头，我们感谢党的伟大和知错善改的宽广胸襟。我随着父亲的平反，落实了城市户口，考上了师范，当上了人民教师。

父亲2007年离开了我们，但他的浩然正气和热爱共产党的优秀品质将永远伴随着我们，成为我们永远的丰碑。党的九十八华诞来临之际，我最有资格向党发出我由衷的敬意，我代表父亲和所有受到党的关心和照顾的人们，向伟大的党深深鞠一躬，谢谢！祝愿伟大的祖国和党在今后的征程上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取得更加优异的成绩，愿祖国的明天更加繁荣昌盛，辉煌灿烂。

【作者简介】崔柔然，男，宜阳作协理事，1970年生于李贺故里，本科毕业，2016年荣获常州市民政局海葬碑文征文和天水市伏羲祭文征文获优秀奖，分获500元奖金。作品散见各地报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