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地孤旅（六十一）萨迦，西藏曾经的首府

从拉孜沿着318国道一路向东行驶，大约20公里，岔路口右拐上萨初线，行走在原生态景观长廊上，远观达慈雪山终年不化的皑皑白雪，近看路边清澈见底的湿地溪水。越野车穿过巨大的“欢迎来到萨迦古城”的门坊，接近县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萨迦古城景区大门，在建筑风格上充分结合周边建筑和古城特色，整体外观沉重大气，大门旁边的景区旅游服务中心更是充满了浓郁的藏式特色。站在大门观景走廊，可望萨迦县城全貌和雄伟壮观的国家4A级景区萨迦寺。拉孜到萨迦全程49公里，一小时左右车程。

越野车驶入县城，沿着格桑西路、法王北路，法王中路，八思巴中路缓慢行驶，道路沿着萨迦藏布铺开。县城四下的山体光秃秃的，多是一种青灰色，其中一部分山体又是灰白色的。仲曲河北岸是一大片民居，比起沿途的村寨干净整齐了许多。这里的民居建筑外观上和西藏其它地方的传统藏式院落相差不大，但色彩却十分格外。外墙正面的主体被刷成黑色，左面和上边的一小部分是白色，而右边一小部分又被刷成赤色。大门也是赤色的，门和窗上沿都挂着白色的香布，大块大块的黑色之间是小块的白色和赤色，这几种色彩融合在一起，在蓝色天空下，黑色成了主色调，给人一种激烈的视觉冲击。

萨迦在藏语中的意思是“灰白土”，因萨迦寺所在地呈灰白色而得名。萨迦在西藏历史上拥有浓墨重彩的一章，它拥有的权力一度覆盖了整个东亚大陆，对中国的历史也有较大影响。萨迦县以当地的萨迦寺驰名，在历史上是西藏最重要的城市之一。因藏传佛教萨迦派第五代祖师八思巴是元世祖忽必烈精神上的导师，元朝第一任帝师、国师，统领全国佛教事务，掌管西藏地方政权，有“帝师故里”之称。萨迦古城作为萨迦王朝的发源地，古城遗址诉说着萨迦县千百年的悠久历史。漫步在古城内，一种恬静安逸的感觉油然而生，湛蓝的天空下，囤积了民族的纯净和古老的文化底蕴。沿路的石头经过了数百年的磨砺，不平但油滑，饱含着独属于萨迦县的古老记忆。

八思巴文化广场是萨迦古城的核心和标志，佛塔和雕塑与植物造景小品营造出不同氛围。站在这样一个文化底蕴深厚的地方，旁边就是著名的萨迦寺，远眺色彩艳丽的油菜花地和绿意盎然的青稞地，这些充满生机的色彩和远山的青黄色形成鲜明色差。蓝天白云下，千年古刹与现代广场交相辉印，让人产生时空交错的感觉。我由广场东侧跨过仲曲河，到了县城的另一侧。但见路北的山坡上、平地间有大片残垣断壁，被废弃的房屋足有数百上千间，其规模范围之大，一代萨迦王朝的首府，竟也如此萧索。再看这些废弃的房子，墙体用方正的石块垒就，石缝间用薄石片塞紧，没用水泥，工艺很考究，显然不是现代建筑，地基下的石头层层叠叠，竟有数米厚。这些建筑的等级很高，绝非普通民居，这些厚重的地基之前支撑的是高楼广厦。

眼前这一片就如城市里旧房改造的拆迁，其痕迹显然是近些年所为。在山坡前的一大片废墟中，也有新建的宗教建筑，雪白的佛塔，有红、白、青灰三色涂覆的长长的围墙，围住了一栋面积不小的建筑。青灰色围墙上镶着一块石刻牌子，写着“高级佛学院”，正面一条河流而过，山下金幡迎风飘扬，整体给人一种庄严的安宁感，这里没有网红景点的熙攘热闹，行走当中仿佛时光流逝的脚步放缓，因为安静可以不被凡尘打扰，细细倾听清风、流水诉说着佛学信仰。大门内有些穿着红色僧衣的年轻人进进出出，我随着他们走入佛学院，萨迦佛学院显然是这几年重建的，学生很少。萨迦派再怎么说也是藏传佛教四大教派之一，竟然衰落如斯。

萨迦镇的街道上空荡荡的，没几家店铺开着门，偶尔有几位穿着僧袍的小伙子走过，应当是佛学院的学生。年轻人的脸上总是带着灿烂，给这沉闷的小城带来一丝生气。再向前走，一条步行道南北贯通，将萨迦北寺遗址、萨迦五祖灵塔、仁青岗尼姑寺连成一线，成为古城一个新的景点。在步行道上游览，可观古城全貌,感受古城千年沧桑。但凡被称为“古城”都有说不完的历史，萨迦古城亦不例外,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上都有说不尽的故事。如今，这座印有“中国历史文化名镇”标签的萨迦古城已是焕然一新，充满着无限生机和蓬勃活力。

清晨，雪域深处的萨迦镇从晨曦中醒来，小镇上空袅袅炊烟飘浮，灿烂的朝阳映照着萨迦寺，萨迦镇也就这样走进了人们的视野。青石板长街贯穿古镇，清脆的驴铃声飘然而至，小河无拘无束地流淌着，似乎在向世人述说着这里曾经的荣辱兴衰。萨迦镇一个充满神秘的地方，这里的人们以其特有的方式传承着历史，追赶着时代的步伐，这里的古迹、民风、断墙都值得人们留恋。端坐在本波山突兀的岩石上，大口地喘着气，不愿挪动半步，脚下踩着城砖瓦砾，头顶着无云的蓝天，面朝着南方，古城美景尽收眼底，阵阵凛冽寒风拂面而过，内心却异常宁静安详。

萨迦古镇是一个深深隐藏在后藏偏僻之处的小城，几乎与外面断绝了一切往来。小镇以其特有的人文特征散发着前史馨香和现代气味，它神秘、敏感、寂寥，散发着历史馨香，她的美需要人们去触摸、挖掘。尽管小镇的文明头绪还不甚明晰，但这里的人依然以他们特有的方法传承着前史，并且追赶着年代行进的脚步。他们所承载的前史使命，将牵引着热切而重视的目光。萨迦古城，这个曾经一度影响了吐蕃历史的佛教修行地。现今，只是西藏日喀则地区的一个偏远的县城，往日的万寺来朝，萨迦法王端坐在那金碧辉煌的高台，如蓝天中的浮云，早已随着时光散落在滚滚红尘里。

2021年8月脱稿于北京

媒体来源：呼毕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