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欧斯洛文尼亚:把国家当成景区来维护,互助传统深入骨髓
“斯洛文尼亚没有特别知名的景点,因为整个国家都是景区”
在首都卢布尔雅那前往卡姆尼克的车上,向导妮娜说:斯洛文尼亚人一直很排斥开发旅游,所以政府很少对外宣传旅游业,也几乎没有刻意引导游客去某个景点或城市参观,这其中既有迎合国民的心理,也有对本国自然生态的满满自信,因为整个国家都被当成景区来维护。
卡姆尼克离首都大约20公里,目前总人口不到2万,建于公元12世纪前后,因毗邻阿尔卑斯山坳的地理位置而被当成南联盟与奥地利等中欧国家的商贸中转站。斯国博物馆曾有简介:卡姆尼克在中世纪期间有过辉煌的历史,曾经以“三堡”规模夺得多个国家与地区的铸币权,哈布斯堡世家以及西班牙、荷兰、英国、比利时、摩纳哥等王室都先后指派贵族驻守此地监督铸币。
这“三堡”除了哈布斯堡建城外,另外二堡是指巴伐利亚贵族修建的两座城堡,于15世纪末被土耳其军队烧毁,如今仅存遗址。
1921年出生在卡姆尼克的诗人巴兰蒂奇在书中是这么描述的:至少三分之一的斯国年轻人被土耳其军队掳走,其中绝大部分是女性,剩下的老人与儿童则被进入土耳其人经营的农场强迫劳动,这段历史大约从1943年持续到1573年。在此期间,大量斯洛文尼亚平民与贵族意图经卡姆尼克逃往奥地利,被告密后引来土耳其军队围追堵截,其中近半被截留屠杀,全部埋在郊外草地村的“万人坑”里。
草地村的历史也很悲惨,土耳其军队听闻山脚下有很多天然形成的坑洞后,将堆积如山的尸体全部运到这里填埋,有的坑口甚至连洞口都不封,使得方圆百里恶臭熏天,村民们不得不迁往山下。
到了二战期间,斯洛文尼亚人坚决抵抗意大利入侵,稍具规模的城镇都被恼羞成怒的意大利人用铁网围起来,卢布尔雅那等部分城镇被困半月已尸横遍野,卡姆尼克则被层层围困三个月才撤掉铁丝网,死伤过半的居民全部被扔进这些“万人坑”。这次,意大利人为了毁尸灭迹偷偷把知情人也推进坑里,然后将洞口全部封死。
向导妮娜说:没有人知道具体有多少斯洛文尼亚人被埋,也没有人知道一共有几个“万人坑”,官方公布的数据是1948年-1998年已挖掘出12个坑洞的278具尸体,但我们都知道,有很多人的祖先还不知下落。
为了揭开真相,数千斯洛文尼亚人自费组队挖掘,他们从一个个狭小的天然坑洞中找到数千具骨骸。所以,官方公布的数据也就停留在1998年,之后的数字一直没有公开,因为大家都知道实际数字远远不止这么一点。
对这些悲剧的耳闻目睹,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我的心情,但回到城区后马上又被整洁的市容与不经意间的浪漫给感动了,一对在公园中热恋的青年男女对我们解释说:卡姆尼克人最爱说的一句话是“泽雷特克”,因为最困难的时候是奥地利人救助了他们,所以把奥地利语的“爱”与斯洛文尼亚语的“你”融为一体,意喻人们要自爱,也要博爱。
前往下一站索尔察瓦的路上我问妮娜:是不是斯洛文尼亚不一样的宗教与文化,所以人人都很浪漫,所以把国家当成景区来保护、装扮?
妮娜指着远处的教堂尖顶说:斯洛文尼亚接触欧洲文化的年限并不久远,最初的宗教还是斯拉夫人带来的东正教,随后又被罗马文化洗涤为如今的天主教,这两类文化在当时正处于极力反对男欢女爱的阶段,又怎么可能延续出浪漫的情怀呢?
突然想到,中文网络经常有人说斯洛文尼亚的浪漫从国名Slovenija中带有“love”就能看出,这里做个简单的说明:斯洛文尼亚的“slove”是一个单词,意思是“说同一种语言的人”,源自斯拉夫语的“slava(荣耀)”,与英文的“love”没有半点关系,在国内自嗨一下无所谓,去了斯洛文尼亚可千万别这么说,这可是当地人引以自豪的民族文化,国名被强行捆绑英文,换谁会开心呢?
虽然国名中没有“love”,但斯洛文尼亚人依然追求“浪漫至上”,他们在村庄草坪和荒郊野外的公路边很贴心的装上一排躺椅,让过路游客可以惬意的躺着看风景,甚至连2000米海拔的高原草甸都用碎石围出心的形状,这已经不仅仅是浪漫,更多体现的是人文,一种对外来者深入骨髓的热情。
妮娜把索尔察瓦描述为欧洲最富盛名的村庄,理由是历代教皇都听闻过、也几乎都被索尔察瓦困扰过。但实际上,这座村庄很小很小,全部居民加起来也就200人左右,久负盛名是因为村里有座“雪母大教堂”。
“雪母大教堂”本名“圣母玛利亚奉献大教堂”,因建造当年下了一场大雪而被当地人取名为“雪地圣母大教堂”,在过去200多年里,无数宗教与科考界人士都认为,斯洛文尼亚最早出现的就是这座13世纪修建的天主教堂,可出于面子及历史等诸多原因,历任教皇都不愿承认,因为欧洲正史素来将斯洛文尼亚认定为天主教国家,只能刻意将斯洛文尼亚曾流行东正教的历史隐没。
所以,这座几百年历史的天主教堂一直不被教皇认可,没有教皇的授权自然也不会派遣牧工前来工作,这就使“雪母大教堂”长期处于尴尬境地中,直到1969年约翰二十三世教皇修订《罗马历法》后才被正名。
为了表示歉意,现任总主教方济各两次屈尊亲临“雪母大教堂”,从此在欧美宗教界声名远播,以致宗教节日期间都得通宵排队才能进入参加活动。
为了让游客与信徒能得到更好的体验,当地人自发在草坪上修建了几排遮挡风雨的小木屋免费开放,漫步在木屋周边,我们居然还发现了袖珍款的“图书馆”,里面摆放有斯洛文尼亚著名作家的小说诗集以及圣经等等英文书籍。
一名正在吊床上看书的意大利游客说:这里的书籍每隔两个月都会更换一批,换下来的要除潮等待再用,有些人还会主动赠书给“袖珍图书馆”,给后来游客更多的选择。
“赠书是斯洛文尼亚的老传统,人们生活中也会以书为礼,比如孩子的成年礼、情侣和夫妻的第一份礼物等等”,妮娜话音一顿又指着远处的牧羊人继续说:“类似的互助传统是深入骨髓的,看到牧羊人厚重的背包了吗,里面不仅有救急药物,还有很多吃的”。
原来,斯洛文尼亚一直被欧洲徒步与骑行游客奉为上选,几乎每年都有游客在户外受伤的意外情况,这些游走在野外的牧羊人也就养成了多带物资的习惯,以期第一时间为游客提供帮助。
离开索尔察瓦继续往前就是奥地利边境站,期间遇到一组骑行者正在举办小型赛事,为了不影响他们,我们的车辆只能跟在队尾龟速移动。妮娜说这种现象经常有,由于这条公路车辆很少,所以官方也没有过多设限。
然而最有趣的是,这些外国骑行者不用任何证件就直接穿过边检站,而我们的本地车辆却要停下来接受检查,当妮娜递上我的中国护照提醒我下车时,边检人员面带笑容的阻止:欢迎中国游客前来旅行,你们不用下车可以直接通过。
我们的车刚驶过边检站又被一辆自行车拦下,原来是赛事举办代表特地留下来表达感谢,因为我们的车辆没有超车也没有影响他们比赛。
妮娜说:“这些比赛大部分是公益筹款性质,主要是为来斯洛文尼亚留学的外国学生筹备奖学金,所以参加的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大学生”。
继续往前开了大约20公里过第二个边检站又回到斯洛文尼亚境内,按照两国的约定,这座边检站归属斯洛文尼亚,我们的车辆没有停车直接就过关。
前面的路以盘山下坡路为主,虽说路旁没有防护栏,但来往司机都很克制车速(全程不限速),所以走的也很慢,抵达妮娜预定好的民宿已经日落西山。民宿主人是一对很年轻的夫妻,他们所在的民宿有一段十分唯美的故事(留待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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