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珠宝传奇(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玉道通天下

四千里之外的河南镇平人,是经营昆仑玉最早,人数最多的外地玉商。早在1993年,镇平人李书超就在南阳地质队工具厂,见到了一批优质的昆仑玉黑皮料,李书超和一同去的朋友以每公斤6元的价格各进了一点料子,因为当时很少有人开店,他加工的手镯和摆件砸在手里,几个月没有卖出去。直到一位在新疆做玉器生意的名叫李国安的熟人,从新疆回来,以100元一只的价格,没有还价收下了李书超所有的手镯,才让李书超吃下了一颗定心丸,虽然,他买料子花了900多,仅挣了几百元,这说明昆仑玉市场上是可以接受的。

于是,李书超又从别人手里买了十几公斤切好的手镯料都加工成了手镯,卖了之后他挣了将近三千元,在当年这是一笔很大的数目,于是,让他有了许多想法,虽然当年他连格尔木在哪里都不知道,便跟着同乡李国安一起踏上了贩卖玉石的路。

从镇平出发去南阳坐火车,经西安最后到了西宁,在西宁地质队待了两天,在西宁地质队老乡的帮助下,最终才从格尔木地矿局长,王铁军哪里了解到那些外表黑乎乎,能切出雪白的玉料的玉石来自格尔木的昆仑山。

就这样在西宁耽搁了两天的李书超,又同李国安一起乘火车去了格尔木,找到格尔木地质队,这才找到了纳赤台,见到了盘踞在纳赤台的抓石头的人呢,同他一起老的老乡李国安,虽然和他一样,荷包里揣着两万元的现金,因为此时昆仑玉的家价格,已由最初的五六元一公斤涨到了28元一公斤,俩人嫌贵都没有下手,当天俩人便返回了格尔木。路过江源路时,路两边几乎都是荒地。难得见到一两个地窝篷,去火车站的路上也全是土路。这是他们第一次去青海,格尔木给他们留下的难忘的印象。

因为,料子价格超出了他们的心里预期。想一想,李书超第一次在南阳地质队买的那么好的黑皮料,还带翠,仅6元一公斤。现在来到了几千里之外的原产地昆仑山,居然要28元一公斤,这让他们很难接受。他们虽然没有买,可是。和他们一块来的另外俩个老乡,却买了料子回去了,他们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回到河南的李书超,仍然去南阳地质队买料子,然后,转手给上海、扬州等地的玉商,虽然地质队玉料的价格早已涨上去了,高买就高卖,只要有差价就行。

不久他便从圈内人嘴里得知,和他一起去格尔木买了料子回来的那俩位同乡,料子卖了,且价格不错挣了钱。做事一贯谨小慎微的李书超,听后又动了去青海的念头,如此这般李书超,第二次踏上了去大西北的路,令他想象不到的事,等他到了格尔木,那玉石料的价格又涨了,不能接受这个现实的他,第二次又两手空空回到河南,这次回来与上次一样,尽管他头的原料价格又涨了,水涨船高,河南这边的玉石料的生意仍然有人做,有钱赚最后,李书超不得不第三次踏上了去青海贩卖玉石料的玉商之路。

经过两次的折腾,第三次到格尔木的李书超学会了面对现实,尽管价格还在涨,他还是在格尔木,从哪里抓石头的回民的手里买了一些料子,回到了河南,李书超做了二十多年的昆仑玉的生意,尽管他也挣了钱,但和同行比起来他似乎显得要艰难得多,这是后话。

河南镇平人杨柄林,有着一米八五的高大身材,还有着一张扁平的大脸,浓眉的大眼,地道的农民的肤色,因为所在的村子紧靠是石佛寺镇,1993年格尔木三岔河玉矿发现不久,杨柄林便从村里人的口中得知,青海格尔木也在采玉石。

与许多石佛寺人一样,这一年不满四十岁的杨柄林与同村的两个人合伙,身上揣着三人凑齐的一千多元现金,背着馍头踏上了贩运玉石的道路,这是一条漫长的贩运玉石之路,他们首先要乘车到南阳,再改乘火车去西安,再换乘去格尔木,然后再挨家挨户去抓石头人的家中,看有没有合适的石料。返回的路程则更加艰难,三个人弄上一二百公斤的石料,无法上火车,只能坐班车从格尔木到西宁,再从西宁到西安,西安到南阳,最终回到镇平县。

作为一个玉石商人,杨柄林与他的同伴最大的优势,便是依靠镇平这个全国最大的玉器集散地,可以马上卖掉手里的玉料,或是加工成产品,与青海当地认比起来他们在选料子的过程中,更懂行,知道每一块玉料的好坏。

在全国,镇平县只不过是一个三流的小县城,人口也不多,然而他却是全国著名的玉石加工集散地,全县仅从事玉器行业的人数便有十五万之众,冠全国之首。用镇平民政局当年的副局长李永光的话来形容,全国有玉器市场的地方就有镇平认,靠从事玉器加工,镇平县从三十年前的一个贫困的小县,一跃成为一个全国屈指可数的富裕县。

当然富裕的不是县政府,而是当地的玉商,据估计仅百万富翁,当地大约有5000人左右,千万富翁在千人左右,而亿万富豪则过百人。

镇平县以农民为主体的玉器加工队伍,因为深刻体会到农民种田的不易,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掌握了玉器加工的手艺之后,哪里有玉石,他们便涌向哪里,在哪里淘金打天下。

不幸的是,我们的主人翁杨柄林,在这艰难的贩石路上,倒腾了二十年,虽然摆脱了贫困,却一直没有发达。从当初三人合作,到后来的一人跑单帮,从早先的去抓石头人家里,到后来的去黑三角路边自然形成的市场,再到最后的格尔木昆仑玉石料交易市场,当年小杨变成了后来的老杨,一年数次将格尔木的玉石料带回去,也带一部分加工好的手镯,挂件返销到格尔木。

这二十年他看到身边无数人发了财,一夜暴富,可这样的机遇却一直没有降临到自己的头上,他只能叹息。

尚新伟、杨丰茹河南镇平,晁陂镇人。因为晁陂镇紧靠省级南北公路网,二十年前晁陂镇是镇平县的玉器加工经营的集散地,只因为当年的晁陂镇政府对这个行业的前途,缺乏认识,没有进行应有的扶持和引导,最终这个玉器加工集散地的地位,逐渐被临近的石佛寺镇所取代,石佛寺也因此成为玉器加工销售,全国最重要的吸纳劳动力最多的玉器市场。

虽然,尚新伟,杨丰茹1993年就接触到了昆仑玉,并开始加工销售,然而真正地渗透到格尔木玉商圈中,还是源于1997年这一年,在镇平贩卖玉石料的杨拉达因开店出料子的需要,在镇平住了一个多月,因为彼此的熟识,尚新伟、杨丰茹开始去格尔木进玉石料,虽然当时挣了并不多,但是他们通过杨拉达认识了王长征、;柳成春等玉石大户,当王柳成为矿主,尚倒石头一次出手可致千万,而杨丰茹一户人家每年出手镯三万只,是地地道道的打手镯专业户,他们所在的罗营村,也成了专业打手镯村,昆仑玉的发现,开采发掘,最终贩卖到全国市场,给他们带来了滚滚财源。

昆仑玉从发现开始,玉石料的价格便一直是涨涨停停,停停涨涨,一直在往上涨,随着一波又一波的抓石头热,倒料子热,涌到格尔木的玉商也越来越多,1996年原本在青海做建筑工程的浙江商人也越来越多,1996年原本在青海做建筑工程的浙江商人金致辉,也加入了倒卖玉石料的行业,相对于大多数进入这个行业的玉商,金致辉起点自然要比一般人高得多,他到了格尔木后,首先就把眼光盯在了开矿上,与倒玉石料相比,开矿虽然投入多,利润也大得多,拥有一座玉矿,就像有了一家自己的银行一样,所以很多人都热衷于找到矿开矿,到了1998年1999年期间,格尔木一下子就发现了十几座玉矿,虽然大多数玉矿,品质不好,没有经济效益,当新矿的发现激起了人们更大的热情和冒险意识。

河南人李书超、李国安从1993年开始上格尔木,到了1999年已是格尔木的常客,加工玉器出身的李书超,几乎放弃了其他玉种的加工,一心一意加工销售昆仑玉,而有着在新疆开矿经验的李国安,为了抓住货源,则开始积极参与玉矿的经营,借钱给资金短缺的金致辉,换来的是金致辉开出来的料子,同样的价格要国安有优先挑料子的权力,为了生意,河南玉商来的不仅人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频繁,停留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有些人干脆就留在了格尔木,或就地开店或开作坊搞加工一大批河南人陆陆续续来到了格尔木,日后他们成为了格尔木玉器市场的主体,占据了整个行业的半壁江山。

河南人的涌入,给格尔木玉石市场带来了人气。1999年格尔木便出现了几十家玉器店,开店成了一股风潮,人气也也越来越旺。各色人等在玉石开发中各显神通,也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野牛沟、大灶火、小灶火,乌图美仁,胡杨林相继出现了十几座玉石矿,一次次掀起了开矿的热潮。每一个玉矿的发现,都给原本已经热火朝天的玉石市场泼了一盆油,让市场更加红火。

河南人李光华,原本是格尔木市市政府的工作人员。1993年,格尔木刚发现玉矿时,借着上升的人气,他便和兄弟李光明合伙开了一家杂货店。他一边工作,一边利用自己的在市政府的关系,做着各方面关系的来往生意,从王中谷开玉店起,他便开始帮王中谷、王长征等人代售玉器,凭着河南人对玉器的敏感和拥有的经营资源,很快他便从代销玉器的变成了玉器专卖店,尝到甜头的李光华,看到了发财的希望,他立马办理了停薪留职的手续,并通过工商稽查队的小头目,将一批批罚没查扣的玉石弄到手,一心一意和兄弟一起做玉器生意,又与别人合伙,开始进入开矿,生意越做越大。

任何人的成功都不是偶然的,从开店开始,李光华就显示出商人的精明,他会看人打发,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玉器在格尔木刚热起来时,有一个充老大的主子到他店里看货,明明自己不懂玉器却说李光华给他看的一千多元的手镯东西不好,李光华一眼就看透了对方便顺手从柜台里拿出一只,没有标价的手镯,告诉对方自己这里有好东西,如这只手镯值二万四,但自己不能卖给对方,因为这只手镯别人已经订货了,结果这家伙非要这只两万多的手镯,硬是买走了。这就是李光华的精明,其实这只手镯是搭送的不值钱的东西,要论市价当时也就值二百元,可他看准了这个主是个冤大头,二百元对方肯定不要,两万四是非要不可,狠狠地宰了对方一刀,硬赚了两万多。

李光华在商场,不仅有识人的本领也会见风使舵,善于抓住商机,某日市里的干部陪上面的领导到他店里来参观,哪位领导看着他店里的一只小把件,把玩了又把玩,爱不释手,身边的陪同人员都看在眼里,当客人走后,李光华立刻将原来的22000元的标价改成了64000元,他料定市里的小头头们会转头来,买下这个小把件,作礼品赠送给领导。果然,那一帮人参观完玉器市场后,有人便来到了他的店里,要买那只手把件,虽然李光华从前在市政府工作,彼此之间并不陌生,当来者要砍价时,李光华死活不肯让价,一再说自己的标的实价,没有多少利,这个东西确实是个好玉,最终象征性地作了一点让步,卖掉了这只手把件,仅这一只手把件,李光华挣了5万多,他有这种见形势要价的本领,你想让他不发财都很难。

树大分丫,李家兄弟随着生意越做越大,兄弟俩最后分道扬镳,各立门户,兄弟俩都在昆仑玉上发了财,令人羡慕,不已,然而李家兄弟的经商才能,并非人人都能学得来。

冶占元青海民和人,1994年来格尔木,住在一个兰州人开的小旅店里,给大老板收羊皮,收取一点微溥的差价。后经同乡介绍到建筑商金致辉工地干活,与金致辉相识。一年后,金致辉去西藏包工程,冶占元留在了格尔木,在这期间他看到多人倒玉石料挣了钱,因为手里没有本钱,他想到了去西藏的建筑承包商金致辉,给对方打电话,问老板现在的生意如何,并告知现在的格尔木许多人倒玉石料发了财,这里有许多商机。

正是冶占元的这个电话,已经结束了西藏建筑工程,在浙江老家休息的金致辉,再次来到了格尔木,进入了玉器行业,与常人相比建筑商人金致辉入行的起点要高的多,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挣大钱发大财的玉矿。

因为冶占元一直待在格尔木,对倒玉石料和山里开矿的情况比金致辉了解,于是,俩人达成了合作协议。冶占元负责找矿,金致辉出钱投资,开矿成功后,冶占元在矿上有一定的股份。金致辉则负责与政府沟通,办理采矿手续。

金致辉是个有眼光的商人,通过与政府官员拉关系,他很快在山里有了自己的玉矿,从试开采到开采起起落落,为自己的事业奋斗着,从开完一个矿,到开另一个矿,刚开始金致辉不仅在玉石矿上没有挣到钱,还背了许多债务,没有矿可供开采的时候,金致辉又回到了省城西宁,继续做他的建筑承包商,不愿离开开矿行业的冶占元则去了新疆,若羌,继续给别人开矿,但他一直与自己的老板金致辉保持着联系。

1999年,金致辉在格尔木又弄到了野牛沟玉矿的开采权,冶占元再次被召回了格尔木,进了昆仑山。从此,冶占元作为金的助手,一直合作了二十年,

野牛沟玉矿,1995年就被人们发现,最先是铁路公路段的闫辉的宝玉石公司开采,因为,没有开采出有价值的玉石料被迫放弃。负责找矿的冶占元来着自己的队伍来到这里后,在原矿点上继续打眼,放炮,偶然在一次躲炮的过程中,冶占元发现了自己的脚下露出了糖包白的料子,立即下山给远在西宁建筑工地上老板打电话。就这样这个被别人放弃的野牛沟玉矿,金冶二人陆陆续续开采了两年,虽然偶尔能出一点好玉料,但矿脉时有时无,玉石料的品质也是时好时坏。金致辉的资金也开始出现问题,难以为续,然而他们一直坚持把矿开下去,做梦都想有一天能像三岔河玉矿那样出大批的好料子。

开矿既艰难也充斥着巨大的风险,因为由谁承包开采由政府说了算,所以,每年都存在着很大的变数,承包金交上去了,一年下来没有开采出好料子,就要赔本,老板金致辉焦头烂额,一直被这玉矿压得喘不过气。

冶占元因为找矿时常进出昆仑山,对山里山外的情况都比较了解,因而,也时常给王长征胡奇川这些倒石头的人,介绍一些资源,从中收取一点佣金。久而久之,与王长征他们关心很熟。进山抓石头的人大多数是回民,许多人是冶占元的民和同乡,他与抓石头的人之间沟通,也比王长征方便的多。

金致辉资金上的困难,冶占元自然是清楚的。这天他出山道格尔木采购给养,在路经倒石头的人集中的农垦宾馆时,突然想起来王长征,在他打过交道的玉石老板中,王长征的诚信厚道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今王长征倒石料已成大老板,挣了不少钱,也许有一天他们之间会有合作的机会,也许自己应该找机会试着与王长征以卖料子的由头接触接触,不能总是这样熬下去,应该动动脑筋,当然这样事他首先要给老板金致辉汇报,要得到金致辉的认可。

于是回到公司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正在格尔木的金致辉,金致辉听了他的想法之后,以为这是一个好主意,即使王长征不愿入股开矿,至少可以卖料子优先选料子的待遇,让王长征借点周转资金给他们。

这一天,生活挣钱两不误的王长征,陪夫人逛街购物之后,带着夫人徐秀梅也顺道去农垦宾馆看看,俩人刚进了老绵羊的房间,坐下喝茶,就拥进来许多人,走在前面的是王力山,王力山和房主老绵羊及在坐的王长征,王中谷打过招呼之后,便从大包里抱出一块料子,放在了茶桌上,许多人都围了过去,还有些人不认识王力山,王长征告诉身边的客人,王力山将格尔木的料子倒到扬州,苏州那边去卖,这一两年在格尔木待的少,多数时候都在那边。王中谷现在也在扬州开厂,好像做得都不是很好,他们每年都要回几次青海

说完他起身,让夫人徐秀梅慢慢品茶,自己去看看王力山桌上的那块料子。

他刚走过去就听到有人问这块石头,大概要多少钱,王力山一伸手,竖着五个手指说:“五万!”

一旁的王中谷,摸着那料子说:“好东西!值这个价,现在的黑三角市场上,已很难见到这么好的东西。”

王长征自开了玉店,常去黑三角看料子切料子,知道王中谷说的是实话,但这块料子也太贵了点。

众人议论纷纷,这几年料子一年比一年贵,好料子也越来越少,倒石头可能很难挣钱了,只有冒险开料子切料子,运气好的话,可以挣点钱,但是风险太大,或许开玉器店是一条财路,现在格尔木开店的人,也是越来越多,肯定有人挣了钱,相信也会有许多人挣不到钱,不知该怎么弄才好,像王中谷、王长征这样有实力的人毕尽是少数,开店也是东西越多,店子越大,生意越好,一般人也没法和他们比。

也有人说,开玉器店最重要的不是店大,而是会经营,有人举老绵羊为例,他以前连倒石头的本钱都没有主要是帮别人介绍客户从中提钱,现在也不是很有钱,还不是照样开店赚钱。

王中谷接过话头说:“那你可没有老绵羊的生意头脑,他做捐客比别人倒石头的人,挣的还要多。”

众人又立刻,开始议论起老绵羊,说起老绵羊买东西的本领,大家不得不佩服,还有人说他似乎懂什么心理学,能把别人心理想法猜个透。比如,他把一只最多值百元的手镯,以两千元的价格卖给了一个格尔木的熟人,这个熟人又把这镯子拿到另一位朋友那里去,给别人看。别人照直说,这镯子现在市场上最多卖两百元,两千元吃了大亏,这个熟人立马又转头去找老绵羊,要求退货。令这位熟人没有想到的是,老绵羊不仅同意退手镯,还另外奉送一只价值两千的手镯,告诉这位熟人,自己两千卖给他的手镯,现在至少价值六千,既然他退回来了,自己也不让朋友说亏,另送一只两千元的手镯给对方。那熟人想,老绵羊怎么会这么傻,两千回收一只两百元的手镯,还另外送一只两千元的手镯?肯定是自己的朋友说假话,骗自己。因而,他不仅不退手镯了,还另外花两千元,买下老绵羊手里的那只手镯,因为,他在看来,老绵羊给他的都是实价,自己买的东西没多久,价格就翻了二倍,因而,更加信任老绵羊。

众人都感叹老绵羊有才,会卖东西,死的能说成活的,黑的能说成白的,只怕没人能比。每个人能赚到钱都是有原因的,所以任何生意都在人做,不是说傻瓜进去都能挣到钱,还是以王中谷、王长征为例,倒石头开店的人多得很,但决不是人人都挣到了钱。

王长征则说:“你们别这样说,我倒石头去扬州,去河南镇平都没挣到钱,我还跟自己发过誓,再也不去扬州,镇平卖石头了,要是挣了钱,我还说这话?”

王中谷说:“杨拉达,傅振青他们倒石头,去镇平,扬州这几年都挣了钱,什么事都在人做。”

王力山则说;“没有谁比我对扬州熟,卖的不如买的精,所以,这扬州生意不好做!”

王中谷又告诉王长征;前天,胡奇川在金老板那里玩麻将,因为金老板手里有一点好料子,想留着自己新开的玉器店做产品不愿出手,胡奇川想打那料子的主意,现在好东西越来越少。

1999年,格尔木因为舞厅生意不行了,许多舞厅陆续地改成影厅,放投影,放录像。夜生活开始变得丰富起来。

王长征,在格尔木圈内亦已经成了气候,围绕他们这一批人,又聚集了无数抓石头倒石头,为他们提供石源信息的人。宾馆、茶馆,香妃酒楼、以及江源路上,离黑三角石头市场很近的玉器店,都成了众人聚会,交流经验,交流信息的场所。

虽然,倒石头的人多,忙得很热乎,其实,大多数人都没有挣到钱。格尔木的人,都成了新疆、扬州、上海、苏州玉商的搬运工,巨大的利润,都让那些识货的玉商拿走了。事业初见雏形的王长征则,一头在格尔木开店,一头在山里在山里收料子,每天还在琢磨,如何才能拥有自己的玉矿?

这天,他刚从山里回来,傅振清便给他打来了电话,让他晚上到香妃酒楼去吃饭,有事找他。

王长征到了酒楼才知道,傅振清的一位朋友,给他提供了一条信息,一位回民在山里找到了玉矿,正在找老板合作开采,一直有心开矿的王长征,尽管担心信息不可靠,还是表现出来很大的兴趣。于是,傅振清当即给朋友打电话,让朋友约提供信息的人,到酒楼来面谈。

半小时后,傅振清那个脑袋长得像土豆一样光滑,身材像巨型东瓜一样不对称的朋友,便带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尖脑袋,手里抓着一顶小白帽的男人,来到了酒楼。因为对方有一位回民,王长征没有让服务员给他们倒茶水,也没请对方喝酒,简单地询问了发现玉矿的地方,以及将来的合作开采条件,信息的可信度。

因为对方,有着多年的抓石头的经历,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是自己刚刚发现的,绝对无误,王长征便与三人约好,明天早上七点,在西转盘路口碰头,一起进山。

第二天一早,王长征开车,准时到了大转盘的路口,傅振清和他的朋友,还有那个提供信息的回民,已经在等他。根据他人提供的信息进山找矿,王长征并非第一次,每次都是白跑一趟,今天,他们三人来得这么早,使他对这次进山有了信心。

四人见了面,立刻上车赶路,是真是假,到底是不是对方所说的白玉矿,王长征需要早一点见到矿点。

一路,驱车三个小时,一行四人,才到了本头山附近,下了公路,因为山谷乱石太多,车子不好走,那回民说就在前面不远的山沟里面,王长征决定弃车步行。二十多分钟后,他们进了那条山沟,对方指着右前方,一个不算高的山头说:

“就在那座山的北坡上。”

于是,他们又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爬上了山顶,在北山坡上,遍地都是雪白的石头。王长征、傅振清在乱石堆里找了半天,也没见到一块玉石料,全是白色的岩浆石和麻片岩,傅振清的朋友和回民找了半天,找到了两块,像是玉石的石头,抱到了王长征面前,说不远处还有二块更大的。

看到他们抱来的两块石英石,王长征彻底失望了。对方肯定是将这石英石当成了玉石,他不用看那两块更大的,那一定是石英石。他们沿着陡坡,过了许多乱石来到巨石前,看到的,果然是两块巨大的石英石。再不用继续找下去了,王长征决定马上返回赶路,早一点到格尔木。

四人回到车上,吃着带来的干粮,喝着矿泉水,没有报怨,也没有多余的话可话。傅振清见王长征心情不爽,让王长征坐到副驾驶的坐位上,自己开车。

王长征一句话没说,跟傅振换了位置,车沿着缓坡,向东面的公路方向开去。

下午三点多,车经过了三岔河玉矿,王长征往矿山上望了几眼,没有一点动静,前方也是静悄悄的,戈壁滩上公路边,一个人影也没有。

身边开车的傅振清,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自言自语地说:“今天,怎么一个人影也见不着,感觉像是有点反常。”

傅振清话说完,不到五分钟,车绕过了二个弯道,翻过一个山脚,前方突然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随着车辆的继续往前,他们很快看到了前面的深沟里,冒起的硝烟。

两分钟后,车就驰到了与深沟并向的公路上,远远地看到几个人站在路边,观察沟里的爆炸现场。

到了几个人面前,傅振清停下了车,王长征看着宝玉石公司的严斌,和四个保安队员问道:“怎么回事?”

穿着保安服,拎着警棍的严斌,走过来告诉他:“炸了一吨多料子。”

经过傅振清的仔细询问才得知,宝玉石公司的这几个人,刚刚截获了一车偷来的料子,他们没办法将玉石料搬回山上,扔在这又担心,被抓石头的人捡走了,于是,绑了十多公斤的炸药,将料子炸了个粉碎,那严斌洋洋得意地说:

“这石头的卖主,就是你们一起的笑面虎,他刚走,你告诉他,下次被我抓到还是这个结果。”

王长征明白,严斌所指的是老绵羊,指责严斌他这样炸料子是浪费国家财产,是极大地犯罪。那严斌却说:“哪有什么办法,每天那么多人偷料子,一抓就是十几个,那么多料子,我们怎么搬得回去,一块大的就能有几百公斤,我们四五个人,也搬不动一块。”

这一吨玉料子,如好一点价值二十多万,不好也值几万元,两包炸药,就能将其完全报销,王长征只能摇头。

下车去沟边,看了半天被炸碎的料子的傅振清,回到了车上,告诉王长征:“全炸碎了!”

王长征示意他开车,快点赶路,争取天黑前回市里。

傅振清牵动了车,乐滋滋地说:“这回老绵羊损失又不小,他被截住可不是一次了。”

王长征瞥了他一眼:“你别幸灾乐祸,你和他合作那么长时间,别人还当你是朋友。”

傅振清得意地说:“我和他合作最多,但从来没出过事。”

片刻,傅振清又说:“老绵羊怎么又把这严斌搞定,损失这么大,过两天我来找他,你要是愿意,我们一起弄一批料子,他们早上都有石头,都藏在山里,联系好了晚上就可以来拖,刚才旁边有人所以我没跟严斌说,不知道他们几个是不是穿一年裤子的。”

半途的这个插曲,缓解了王长征的不快心情,今天,又白忙了一天,油钱都耗了不少。

回到格尔木,已过了饭点,傅振清建议王长征,和自己一块去香妃酒楼,胡奇川他们肯定在那喝酒耍牌。

格尔木的天黑得晚,晚上7点之后,天色才续续黯淡下来,应和这里舒缓的生活节奏,基本上天一擦黑,路边的店铺重新铁门紧闭。不过晚间的格尔木倒少了几分萧瑟,几条主干道上的街灯一排排缀联起来,带着暖意的灯光就延伸到了视野可及最遥远的地方,反倒是比白天更显得有气氛。夜色和灯光掩住了那一排排挨着早已停业的饭馆、商铺和玉石店,也掩住了那种仿佛历经突来变故成为空城的萧索之气。只有突然猛增的迪厅、舞厅、歌厅、录像厅,诉说着这个城市有限的繁华。

到了香妃酒楼,胡奇川、刘勇、杨拉达几个人果然在。刚赌完钱点了酒菜,见了王傅二人,立刻叫服务员,再添两副餐具!

傅振清走到胡奇川身后,扶着胡奇川的肩膀问:“今天,战况如何?”

乐呵呵的胡奇川,给大家倒着酒说:“今天还不错。”

王长征在桌子对面坐下,问胡奇川:“怎么?今天又卖了料子?我看你这一年倒石料的那几个钱,全输在了牌桌上。”

胡奇川尝了一口,酒瓶里剩下的那点酒,说:“哎!我跟你可不一样,我现在是一人饱全家饱,不像你那么顾家,整天围着老婆孩子转。”

“谁说我整天围着老婆孩子转?我今天早上五点多就起床,吃点东西就出了门,到现在没归家,为了这玉石料生意,我这二年是,顾了店子就顾不上外面,哪有空待在家里?”王长征说。

“那是的!”刘勇说:“这两年,王长征生意做的不错,值得大家学习。”

王长征补充道:“其实,奇川做的也不错,只是,他手里一有钱就玩牌,手上落不下钱。”

几个人,边喝酒边闲聊,每人都跟自己作了一个总结,傅振清说自己不爱赌,偶尔玩一下,这两年也没攒下什么钱,和胡奇川差不多。杨拉达则说自己倒石头挣的钱,没有在场的任何人多,更没落到钱。

桌上的李军,就更不用说了,他去年才离开宝玉石公司单独干,就更没法和大家比了,好歹现在杨拉达开了店,生意还不错,年底,自己也打算开个玉器店,只是这格尔木的玉器店越来越多,不知能不能赚钱。

胡奇川又要了一瓶酒,自斟自酌道:“你想那么多干吗?店多怎么啦?别人能赚你就能赚,长征、杨拉达不都是这么开的店?”

傅振清则说:“我们那有长征有才,开了个店还弄个什么白玉珠宝文化发展有限公司,开店就是为了赚钱,哪有什么文化?

胡奇川又道:“哎!你这就不懂了,别人这是最时髦文化的公司,你我没文化不等于长征没文化。”

王长征懒得理他俩,让二人打住,酒菜还堵不住俩人的嘴。

李军后悔说:“当初范晓华离开宝玉石公司时,我就该出来,若早一点出来,早就挣到钱了。”

“现在也不晚!你没见人家范晓华,老老实实回局里上班去了,至今也没出来干。”王长征道。

几个人东聊西聊,傅振清又说到今天,他们去山里回来的路上,碰到了宝玉石公司的保安,截下了老绵羊的一吨多料子,全炸了。

李军说若那料子是自己的,保他严斌不敢收,他们保安谁不偷料子,那黑三角的好料子,一半都是宝玉石公司的人偷出来的。傅振清又跟李军说;“过两天我们去找严斌,我以前跟他合作过,弄批石头没问题”

李军道:“现在山里到是没有问题,包括南山口检查站,难是市里越插越严,工商、税务、公安、武警、地矿局都觉得这石头油水多,家家都插一手,每天运料子,如果没有宝玉石公司开的货票,统统没收。”

杨拉达接过话头说:“他妈的完全都是乱搞,那黑三角谁买的石头有货票,他们怎么不去黑三角查?”

王长征转过话题说:“谁都不能保证,自己收的料子不是偷出来的,只要自己不偷,就算是清白的。”

王长征对这个话题,不是很感兴趣,于是,把话题转到了一起合伙买料子上。李军说那个在广祥大厦办公的金致辉,前天放风卖料子,他们几个人可以合作,作为大户去选一批料子,价格上也能优惠,这样大家都能挣钱。玉凤公司的金致辉开的野牛沟的料子,虽然量不大,他觉得料子的品质还不错,

胡奇川说:“前些时我还去过,让他卖点给我,他说自己要留着加工,现在怎么又同意出货?”

李军说:“资金紧张呗!他的矿上一直没出料子,天天在烧钱!”

王长征说那野牛沟的糖包白的料子不错,新疆、扬州、上海、都喜欢那种料子,若去买料子,可算上自己一个,在坐的除了胡奇川,都表示可以算上自己一个。

杨拉达还补充说;“那金致辉从开矿到现在,一直在赔本,东西是时有时没有,他想小批量放料子是因为资金紧张,价格应该好说。”

几个人正在协商,如何合伙到玉凤公司购料子,说到玉凤公司,玉凤公司的人就到。出门方便的刘勇,出人意料地将玉凤公司公司的冶占元拽进了雅间,说:“我给你们介绍一位新朋友,从他这里过手的料子可不少。”

大家都认识这个冶占元,都是熟人,只是有的人以前没有合作过,王长征不知刘勇怎么跟他关系熟。王长征知道冶占元是回民,不能倍大家喝酒,请冶占元坐下杯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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