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城王延憙滇西抗日反击战亲历记
忆家父王延憙滇西抗日 文/王隆华
前言:王延憙字尚廉,号礼周,湖北省应城市长江埠人,生于1908年,中央陆军军官学校(黄埔军校)第八期毕业。1943年赴印度进入美国驻中、缅、印陆军军官战术研究班学习,毕业回国调任新编三十三师九十七团团长,随部参加云南缅甸边境抗日大会战,连克红崖山、芒市等军事要地。后任第一四九师少将师长,1949年由昆明去台,退役后定居美国。1991年冬,王延憙获悉云南德宏洲政协与潞西县政协联合重建“陆军第二军新编第三十三师九十七团抗日阵亡将士纪念塔”,感佩之余,向其子王隆华忆述滇西抗日反击战的经过。王隆华籍以整理成文,曾以《芒市重建忠灵塔悼慰抗日阵亡将士》为题刊载于台湾《世界周刊》。
芒市 雷让山山麓“滇西抗日战争纪念碑”,建成于1990年。
据碑铭记载,芒市地区在抗战后有三座纪念碑,分别位于芒市市区团结大街,三棵树,红崖山巅,后两处分别发生过激战。原有三处纪念碑尽毁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仅红崖山处留有断碣残碑,余皆荡然无存。
新建纪念碑左侧有修复重建的从红崖山移过来的“陆军第二军新编第三十三师九十七团抗日阵亡将士纪念塔”
据纪念塔右前方的移迁记碑文记载,红崖山应为第二军新编三十三师九十七团的阵亡将士纪念塔。纪念碑左侧有三位军官的墓碑残件,未刻有部队番号,应该是九十七团的阵亡军官。
纪念碑右后方有准尉排长肖汉章的墓碑,墓碑样式及立碑时间与左前侧的三位一样,应该也是九十七团的军官。
家父王延憙将军,幼时受严格庭训,养成勤劳奋斗克苦精神,自奉俭约厚以待人,故从军以后,以公正严明团结军心,战时身先士卒,以达成“攻必克,守必固”的立身治军基本原则。家父毕业于陆军官校八期,陆军大学十六期,曾担任军师等各级干部和幕僚职。在抗日战争中,参加南京保卫战役,以及襄西会战与滇西反攻作战等。一九六九年限年退役,现寄居加州,熙养天年。
一九九一年冬,家父定居云南滇西边区遮放镇的旧属吴昌铣君,获知家父在台,特托由台赴滇西探亲的张老先生带来滇西抗日战争纪念碑与照片数张告知,家父在滇西方抗日作战,率团攻克日敌竖固据点所留下的第二军新卅三师九十七团阵亡将士纪念塔,已搬迁于芒市重建。 家父特将此事经过与作战概要,叙述于后:
自日军偷袭珍珠港以后,日军大举南侵。直指缅甸,企图切断我国最后对外通路,我军紧急驰援缅甸,支援盟军阻敌,不意敌军偷袭腊戌,企图切断我国归路,因之战局逆转。我军一部分西撤印度,一部分辗转突围撤回国内。日敌随之长驱直入,图谋昆明,先陷畹町,续战芒市、龙陵……直抵怒江西岸,我军炸毁惠通桥,两军隔江对峙。
日军在腾冲、松山、龙陵、芒市,红岩山等地,设置坚固据点,利用山高坡陡或原有城镇,敌军苦心经营;坑道纵横,火网相支援,地堡相连,工事分上中下三层构筑,以粗圆树木作为支柱,并以我战时不及赶运撤走所遗留边区的战略物质厚钢板,作为坑道堡垒的掩护资材,工事极为坚固,盟军称为东方的“直布陀罗”,并非虚传。
一九四四年五月,我滇西抗日远征军组成,与驻印度远征军相配合,右翼以五十三、五十四军及预二师强渡怒江,翻越高黎贡山,直趋腾冲城攻击,左翼以第二、第八、第七十一军及第卅九师、第二百师编组,强渡怒江。先期在滇西西南边区耿马、孟定、旺洪、以及卡佤山等地区警戒守备的卅三师,奉命以九十七团先行攻击东滚弄日军阵地,以牵致右翼日军,策应我远征主力之作战,强渡怒江。于任务达成时,我第二军进入怒西平戛地区,受敌反扑。本团(九十七团)复奉命率两个营及直属部队,星夜兼程前进驰援,以解平戛之围。当参战以后的急剧与长途驰援的劳顿,又适逢瘴区雨季,痢疾横行,病伤亡者甚多,但仍达成任务,接替防守芒市外围据点坝竹尖山一带阵地。敌人曾一度夜袭我阵地,经一夜激战,将进犯敌军击退,并掳获大批辎重,敌人遗尸中有日军官一名,他配备有指挥刀、手枪、望远镜……等。
那时,友军数团曾数次攻击滇缅公路龙陵、芒市间日军坚固据点红崖山,均未攻克,且伤亡甚重。本团奉命继续攻略,先期为激励士气,精选自告奋勇的突击队,并与炮兵、空军协同作战,一举攻克敌军据点三分之一。敌军甚为惊恐,调至炮兵由我右后炮击(此时敌我阵地犬牙交错)我攻击部队,以致我团指挥所伤亡较多。是日乘夜,担任团长的家父亦进入据点内,策划坑道作业,继续攻击,在空军支援下,精选空中“穿针”高手,对敌人阵地投弹。我攻击部队,一举扫荡残敌,卒能达成任务。这次战役,敌人伤亡惨重,遗尸甚多,我军也有伤亡。这因而打开了滇缅公路交通要点,开战胜之先河,随即与我驻印远征军会师畹町与芒友。
抗日胜利后,本团戌守怒江以西腾冲、龙陵、芒市、遮放以迄滇国界地区,为纪念我英勇抗日阵亡将士,特建立纪念塔于红崖山之巅。近闻主碑已断,基地已毁。六块石碑与阵亡将士碑,在荒阜之中,由云南德宏洲政协与潞西县政协派员寻获,于一九九O年七月重建于芒城市(即现时潞西县政府所在地)东,供人瞻仰,永垂后世,深感庆慰与荣幸,家父特汇款请吴君代为祭奠,深切悼念,籍慰忠灵。
(注:《应城文史资料第11期长江埠专辑》编辑组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