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水人在上海】系列之一:凉粉摊,十八年的坚守
凉粉摊,十八年的坚守
文图:颍河东流
家乡的人们,看到的往往是表面的光环,数以万计的颍水人在上海打拼,毕竟,真正的成功者凤毛麟角,大多数人默默地艰辛拼搏,用汗水和负重,谱写了一曲曲坚守奋斗之歌。
我不喜欢仰视那些成功的人士,成功者自然有人为他们歌功颂德,当然,我也佩服祝贺他们,毕竟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靠自己的努力才换来今天的荣耀。
而那些淹没在各行各业最底层的颍水人,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倒让我敬重之情油然而生。
来上海打工的颍水人,是从九十年代中后期开始的,2000年以后进入高潮期,打工的队伍中不外乎这几种人,有文凭和技术的,没有文凭和技术的,年轻人和中年人。
老刘,就属于没有文凭和专业技术的。
认识老刘,也是偶然,一天晚上收车回来,路过控江路和源泉路交叉口,看到一个凉粉摊,摊主是一位50多岁的中年男人,好久没吃凉皮,有点馋了,于是停下脚步:“老板,来一份凉皮,多少钱一份啊?”
说话时,家乡话脱口而出,卖凉粉的一抬头,隔着口罩,我就看出他笑了。“10块钱一份,你是老乡吧?” 卖凉粉的中年男人看着我说。
“你是哪里的?”我问道。
“太和郊区的”。
呵呵,真是老乡,于是,我边站着吃凉皮,边和他攀谈起来。凉皮吃完,因急着回去,便说,等哪天晚上空了我来找你聊。临走给钱时,老刘坚持不收钱。
10块钱,哪能占老乡的便宜,在一次与他闲聊时,我递给他一盒红双喜。
老刘,阜阳市太和县郊区大刘庄人,2001年来上海的,在控江路卖凉皮已经有18年了。
来上海,也是被逼的,老刘说。当时县城搞开发,村里地都征收完了,也没有具体工作,家里三个孩子上学,生活压力大,没法,孩子让爷爷奶奶照看,与爱人一起来到上海打工。
刚来的第一年,因为年纪40多了,也没有文凭和技术,进企业没人要,给私企干了近一年,除去房租生活费,两人一个月才剩五千左右,不太理想。
一次,他在街上转悠,看到一个老乡摆摊卖凉皮,了解一下,感觉不错,想起以前父亲就是卖凉皮的,自己也会这个手艺,于是和老婆商量后,决定卖凉皮。
当时,城管管理得非常严,卖凉皮的三轮车不知道被收了多少次,罚了多少回。
慢慢地,他脸皮也学厚了,跟城管死皮赖脸地磨,就在杨浦区控江路上出摊,熬过了几年的困难期,和城管也混熟了,渐渐地立住了脚。
他和老婆一人一个摊,一般晚上五六点左右出摊,这时城管也下班了,一直卖到夜里一点左右,带的几百张凉皮能全卖完,一晚上也有几百块钱的纯收入。
说起刚开始几年的遭遇,老刘一脸的心酸,常常被城管赶,车子被扣,被罚款,天天和城管打游击战,眼一边卖凉皮一边喵着城管,一直提心吊胆的。
最后,摊子就稳定在控江路和源泉路口,风雨无阻,默默在此坚守了十八个年头。
谈起这么年的收入,老刘脸上露出得益的笑容,三个孩子都供养大学毕业,也参加工作结婚了,都是这么多年卖凉皮挣钱换来的。
老刘说,当初要是一直在厂里打工,三个孩子根本供不起上学,别说给孩子买房了。
“那你一个月能挣多少?”我笑着问老刘。
老刘只是笑,嘴挺严实,“挣啥钱,只够花的”。
孩子都工作结婚了,家里也没负担太重,你打算还干多久?
老刘使劲的抽一口烟,说:“我今年快六十了,身体还不错,只要身体允许,再干几年,挣点养老钱,我让老婆回去看孙子了,家里也没啥事,回去也是闲着,再说附近的市民都喜欢吃我的凉皮,跟她们也熟了。”
说话间,一位老太太过来了,:“刘师傅,来一份凉皮。”
看到老刘快乐地忙活着,心里也想了许多许多,一个凉皮摊,能坚守十八年,这就是老刘一辈子的事业,就是这个普通的小摊,能供养三个孩子大学毕业直至结婚买房,可见潜能有多大。
打工,永远只能打工,不管再小的手艺,也能迸发出巨大的效益,这就是打工和自己做事的区别。
老刘的凉粉摊,也许能给在上海拼搏的“颍水人”带来深深的启示。
只是老刘知道我要写他,说啥也不让我拍正面照片,说让老家人看到会丢人哩。
呵呵,这老刘!
(刊头题字:著名军旅书法家郝湛秋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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