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乎其里求其法(一)
为《松颜诗话》教学而做
松颜客
诗情千解本由他,误品先缘识字差。
心想其人如啖蔗,身临其世甚烹茶。
入乎其里求其法,出得其中吟趣斜。
意逆由君无不可,环肥燕瘦比三家。
“当名辨物”者,面对其名,思辨其物也。每一汉字,皆有其来历,每一汉字所记之名,皆有其初始意义,故据汉字初文即可溯源正本。此法不难,何以前代诸贤不为?盖甲骨文发现于1899年,上古以降至清末之历代先贤未得见也(许慎虽有《说文解字》,其“六书”虽妙,惜未见甲文,错谬难免。)。
本章“入乎其里求其法”,特以“当名辨物”为基,溯源从简去繁而言诗之诸法体用。
一、常用名词“当名辨物”简说
(一)诗
什么是诗?答案甚多。《左传·襄公二十七年》“诗以言志”、《尚书·尧典》“诗言志”、《庄子·天下》“诗以道志”、《荀子·儒效》“诗言是其志也。”......
松颜客曰:何须引经据典,当名辨物即可。
诗:
从言从志。归根结底,字体本身就告诉了我们诗“言志”。
言者,
本“吹奏表达”义
(维柯《新科学》言“拿中国人来说,中国土俗语言只有三百个可发音的元音词,他们在音高和音长上各有不同的变化,来配上他们的一万二千个象形文字,因此,他们是用唱歌来说话。”);
志者,
本“停留心头”义。
由此,诗言志,即是“以一定的声音表达停留在心头的情绪”。“一定的声音”需要与“停留在心头的情绪”关联相融,就声域而言自然有了相应的规范,这个声域的相应规范就是“韵”(具体下文会展开细说)。有了“韵”的框定保障,这些声音就万变不离其“韵”,其所在的句子之间自然就有了相互的关照,于是乎也就有了一定的句式。一定的句式在回环中趋向于那个“韵”,自然就有了一定的“趣”(趣:从走从取,“趋向求取的东西”义)。
如上溯源从简说来,依愚见,满足下列三者即可为宽义的诗:
其一,押韵。
其二,特定的组合方式。
其三,有趣。
有此三者,哪怕就是“大海啊都是水,街上啊都是腿,地狱啊都是鬼”这么几句,非要给个体裁归属,仍然只有归属于诗(就算它是歪诗、臭诗、蹩脚诗,也还是诗)。因为,它的“水、腿、鬼”是押韵的;它的句式是在相互关照下而整齐的;它也是有趣的(诚非雅趣)。
又及:关联前文“诗情千解本由他”之“诗歌在文学史的重量”可再次证明:“赋、词、曲”皆为广义的“诗”。
(本章言诸法体用,千头万绪,首重“溯源正本从简”。说易行难,何以为之?
中国传统文化传承至今,历代发明太多!此诚文化之繁荣也!世人皆知“大道至简”,而世人却多求阐发说明之繁,如此一来,仅“赋、比、兴”三字,历代名家如郑玄、刘勰、钟嵘、孔颖达、李仲蒙、朱熹等等每有发明,已是繁冗,兼之其余述者与日俱增,更渐有繁华损枝之虞。
松颜客,黔地俗人也,难耐皓首穷经,非敢评论诸贤,唯图返朴归真,乃从《周易》谋得一法,施之于用,颇有坎井之蛙之自得。是法曰“当名辨物”。)
又及:关联前文“诗情千解本由他”之“诗歌在文学史的重量”可再次证明:“赋、词、曲”皆为广义的“诗”。
(二)词、慢词、词牌
历代于各角度给予“词”别称,诸如“倚声”、“长短句”、“诗余”、“琴趣”等等,虽各有其妙,但都未中关键。词之产生,前文“身临其世甚烹茶”之“世说诗体演变”已有言,“宴乐”方是关键。词:从言从司。言者:
本“吹奏表达”义。
司者:
本“送匙入口之进食”义。
松颜客曰:当名辨物即知,词者,为进食所需而吹奏表达的东西。试问,正常宴饮之中,谁听得慷慨庄严豪放?是故,“诗庄词媚”可迎刃而解;“词以婉约为正宗”可迎刃而解矣(不否认有豪放词、悲词等)!
再说“慢词”。
慢:
以手引目,“柔美拉长”义也。是故,《词谱》卷十慢词:“盖调长拍缓,即古曼声之意也。”
牌:标记物、户籍等义。词牌即是各式标记、各种户籍下的“宴乐”,通俗地说,也就是词的各种格式。
词都有词牌。例如满江红,西江月等等。所谓词牌,就是词的格式的名称,清代万树的《词规》中共收一千一百八十多个,实际上词牌比这个数字还要多。 词牌的来历,大约有下面三种: 一、本是乐曲名称。如“菩萨蛮”,相传是唐代宣宗时,女蛮国进贡,她们高髻金冠,一身璎珞(身上佩带的珠宝),形如菩萨,于是,时人有作菩萨蛮一曲咏之的,以后就成为词牌。西江月、沁园春等也是如此。 二、取词中几个字做词牌的。如“忆江南”,即因白居易的“江南好……能不忆江南”而来。而“念奴娇”亦名“大江东去”,即因苏东坡的“大江东去”句而来。 三、原来是词的题目。如“渔歌子”是咏渔家生活的,“浪淘沙”是咏大浪淘沙的,“更漏子”是咏夜的。凡是词牌下注明“本意”的,词牌也就是题目。 大多数词牌不是词的本意,只是一种词谱的代号,词题和词牌不发生关系。一般人填词要另立题目或在下面注引小字,以言其所咏之志。
常见词牌出处以及填写之法,前人刘坡公所著《学词百法》极其完备,《松颜诗话》谨录于附录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