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鲁付安/打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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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付安
小时候，我最怕打针一打针就哭爹喊娘 其实由于家里穷，不到万不得已很少打针。那时候打一针要三毛钱，相当于从鸡屁股里抠出十个鸡蛋哪！一般有个头疼脑热，母亲总是跑到后山上挖些地灵根黄花苗，回来给我熬茶喝，一喝就见效。记得我第一次打针，那真是石破天惊，鬼哭狼嚎。有一次我下河洗澡，回来被爹狠狠揍了一顿，由于受凉又受了惊吓，夜里开始发高烧。当时没有温度计，也不知烧多少度，只记得迷迷糊糊，天旋地转，一睁开眼就看见窗户上边有许多小鬼在打架，我就大喊大叫，娘呀，小鬼！小鬼！娘跑过来摸我的额头，吓了一跳，知道我烧糊涂了，赶紧去门后边，逮了几只花蜘蛛，挤出体液，让我就茶喝下去。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娘是从哪里听来的偏方。后来我查阅资料，发现蜘蛛的确有清热解毒的功效。可是喝了娘逮的蜘蛛，一点没用，那窗户上的小鬼越来越多，打得越来越激烈。娘看我病情严重，半夜里跑到后山上，挖了一大把地灵根黄花苗，给我熬了一碗药让我喝。我知道那药水子涩苦涩苦的，不愿意喝，娘就哄我说，等你喝了药就给你冲一碗红糖水。那红糖水我做梦都想喝，可是平常根本喝不上。有一次我下决心要找到娘藏匿的红糖，麦缸里，面缸里，芝麻叶缸里，连悬在梁头的竹筐里都翻了个遍，却连个红糖毛都没找到。为了我心爱的红糖水，我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光了药水子。到了后半夜，烧退了，我有些清醒了，唇干舌燥，闹着要喝红糖水，娘就去了大伯家，向大伯借了两汤匙红糖，给我冲茶喝。
到了第二天上午，我又开始发烧了。浑身滚烫，说胡话。娘一看这情况，就和爹商量是否给我打一针。最后一致决定请大刘庄的赤脚医生荣医生来家里给我打针。荣医生来后，娘喊我起来打针，我一听打针，就大喊大叫，我不打针！我不打针！当时我睁开眼看见荣医生正往针管里抽药水，那硕大的针管和闪闪发亮的针头吓得我魂飞魄散，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我一下子跳下床，撒丫子就跑。爹和娘就在后面撵我。他们把我按在一个板凳上，只听见刘医生说，哪有恁不听话的小孩，把裤子给他扒掉。我一听这话，又气又恼，杀猪般嚎叫起来。无奈浑身无力，动弹不得。这时就感觉屁股上一凉，我霎时大叫起来，疼啊疼啊！其实容医生不过是用酒精棉球给我擦拭皮肤，消毒而已，可我却感觉一个血淋淋的针头就要刺穿我的屁股了，我的天就要塌了。这时我叫出了让我一辈子羞愧难当的一句话:谁给我打针，我靠他娘！所有人都惊呆了，容医生气的转身就走。爹气的在我屁股上连扇几巴掌。后来要不是爹娘好话说尽，又给打了一碗荷包蛋，容医生说啥也不给我打针。已经几十年没见过容医生了，我还欠他一声对不起。
第一次打针给我造成了阴影。从此以后几十年间，我很少打针。
前天夜里我又发烧了，妻子一量体温，39.度5，吓得妻子又是喂药，又是冷敷，折腾到天亮，也不见好转。妻无奈，哄我说，走吧，去打一针，听说社区医院的侯医生技术高超，打针一点不疼。咱让他打。我怕妻担心，又加上自己浑身酸痛，实在挺不住了，就乖乖随妻来到医院。真是河里无鱼世上看，医院里堆满了打针输液的病人。轮到我了，那位尖嘴猴腮，还架着一副圆框眼睛的大夫问我情况，查了舌苔，把了脉搏，告诉我这是严重的病毒性感冒，先打针，不行再输液。由于我对那位大夫不太熟，就小心翼翼地问，侯医生呢？出差去了。他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我又问，大夫准备给我打什么针？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打消炎退烧的呀！我不是这个意思，大夫，我是说，有没有不疼的针？那位愣了愣，想了想说：有！
我赶忙问，是什么针？大夫说：天真！霎时，全屋子的人哄堂大笑。妻不好意思地解释说，他从小就怕打针。正说着话，突然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站起来愤然怒道：“你这人咋恁啰嗦！到底打不打，不打滚一边去，我们还等着打了针去干活哩”妻子也是个火爆脾气，一听这话立刻和那汉子吵了起来。这时候我已经趴在床上准备打针，忽然听到妻子一声尖叫，回头一看，那汉子已经抓住了妻的头发。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个鱼跃扑过去，上三拳下两腿，三拳是南拳北拳少林拳，两腿是金刚腿少林腿，三下五除二，打得那汉子满地找牙。要不是大夫拉住我，准让他尝尝咱九阴白骨爪的厉害。
真没想到，还没有打针，倒打起架来了。回到家仔细想想，人家也是着急，他是从工地上偷空出来看病，还着急回工地干活呢，碰上我这个奇葩病人，怎不上火哩？
其实， 打针也好，打架也罢，生活中没有谁真正喜欢去做。但有时越是不喜欢做的事，它的价值反而愈大。譬如打针，是为了肌体健康；譬如打架，是为了亲人安危；譬如甘愿牺牲自己的生命，那是忠诚的将士在保家卫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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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出书的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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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鲁付安，河南省确山县第一初级中学语文教师，县作协会员。热爱纯文学，作品见诸各类媒体。2015年获得驻马店市廉政诗歌大赛二等奖，2016年获江南传媒首届爱情诗大赛优秀奖，2019年获得“我的父亲母亲”全国首届散文诗歌大赛三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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